有那么一刻,他竟然希望就让弹幕这么误会下去,这样他就能顺理成章地把应淮留在他身边。
应淮根本无暇顾及弹幕发了什么,他昏昏沉沉,咳的喘不过气,身形逐渐摇摇欲坠。
直播间的弹幕简直要疯了。
【???应淮就是故意的吧,碰瓷景哥,然后顺理成章倒到他身上。】
【发誓哥:救命啊,现场能不能有一个人把应淮从景哥身边带走,我发誓,谁都行!】
【发誓哥,又幸福了啊......哎?】
下一秒,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直接将应淮带离了陆景身旁。
“你干什么——”陆景倏然回过神。
他手上使力,上前一步就想将人拉回来。
但下一秒,陆景手腕忽然一痛。
梁士宁按着陆景的手,挡在他和应淮中间。
他个子比应淮大概要高出半个头,一身笔挺黑色西装带着微微的冷气,眼神深邃而漠然。
他盯着陆景,缓缓开口:“小陆总留步。”
他盯着陆景,平静地一语道破真相:“小陆总确定还要继续抓着应淮不放吗。”
直播间的目光一瞬间全都聚集过去。
没有人看到,几人身后,应淮垂着眼,浑身控制不住地颤了起来。
·
直播间的弹幕简直要疯了。
【发誓哥:??救,我说随便来个人把应淮带走,没说来的人是梁士宁啊!】
【应淮凭什么啊,能同时和陆景、梁士宁扯上关系?】
【科普一下,梁士宁是娱乐圈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影帝,和应淮齐名,只是两人从来王不见王,是圈内所有人熟知的死对头。】
【有网传梁士宁曾经是应淮的徒弟之一,但后来两人好像是产生了一些误会,梁士宁直接解除师徒关系,最后演变成了现在这样。】
【emmmmm他俩现在这样是死对头?】
【只有我注意到梁士宁刚才说的是“陆景抓着应淮不放”吗?这是什么情况?】
【?不可能吧,景哥怎么会主动拉着应淮?】
【??那你的意思是士宁哥在胡说八道?】
弹幕上两家粉丝吵得不可开交,宴会上两人也逐渐剑拔弩张。
陆景满脸阴沉:“梁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应淮曾经和我是一个经纪公司的,现在又属于陆氏集团,他过来和我聊一些旧事,怎么就是我抓着他不放了?”
陆景嘴上这样说,手上却依旧使力,死死抓着应淮不放。
梁士宁扶着应淮的手平稳异常:“小陆总和应淮的过节我也知道一些。”
“但我和应淮也有过节。”
梁士宁将人隐隐挡在身后,开口却语气微沉:“他一直躲着我,好不容易有今天这个机会,小陆总不如把他让给我,怎么样。”
陆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梁士宁会说的这么直接。
在他记忆里,梁士宁从来都是冷静自持的,即便当初被应淮“抛弃”,也从来没见他在任何公开场合提到过。
陆景语气间露出一丝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梁士宁低声开口:“我说,把应淮给我。”
“你疯了吧?”陆景咬牙,“你.......”
“小陆总公司的事情,我也大概知道一些。”梁士宁忽然开口打断陆景的话。
陆景蹙眉,语气隐隐不悦:“你在说什么......”
“小陆总之所以能出现在这个宴会,是凭借陆氏长子的身份吧,”梁士宁忽然上前一步,伸手盖住记者的话筒。
他语气平静,一字一句间却掀起轩然大波,“小陆总大概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身份到底是怎么‘帮’来的吧。”
陆景倏然抬起头:“你——”
他话还没说完,手腕忽然吃痛。
陆景下意识地缩手,同一刻,梁士宁揽过应淮,将人整个挡在自己身后。
“多谢小陆总。”梁士宁微微颔首,转身就想扶着应淮离开。
“站住!”陆景声音中也带上了些许怒意,他上前一步,却看梁士宁倏然转过头。
陆景神情一怔。
——他从梁士宁眼中看出了强压的愤怒。
一段莫名的记忆再次在脑海中浮现。
葬礼上,应淮躺在白布下,梁士宁挡在他身前,望着陆景,神情间是难得一见的愤怒。
【你知道应淮为你做了什么吗?他为你铺平了一切道路,你呢?你又是怎么报答他的?】
梁士宁的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陆景只能模模糊糊听出几个字眼,但却不难听出其中隐忍的恨意。
【......你不配来看他。】
陆景头痛欲裂,他踉跄了一步,看着梁士宁推开话筒,扶着应淮慢慢向外走去。
“那你呢?”陆景忽然脱口而出。
“你不是也恨透了他吗?”陆景脑海中一片混乱,他咬牙开口,“你带他走,真的是好心吗?”
梁士宁脚下顿了顿。
他没有说什么,扶着应淮迅速消失在了门后。
弹幕上无数个疑问闪过。
【梁士宁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他要护着应淮?】
【??你脑子被驴踢了?】
【脑子不需要可以捐给需要的人,梁士宁之前被应淮害得多惨啊,想亲手搞死他才合理。】
【没人好奇最后梁士宁和陆景说了什么?陆景怎么是那个反应?好像很害怕啊。】
【对啊,而且陆景最后的话是什么意思?梁士宁要带应淮去哪?】
【发誓哥:我懂了!我发誓,现在梁士宁压根不是来救应淮的,他是想亲自报复他!】
弹幕沉寂了一瞬,紧接着,一条弹幕无声无息地飘了出来。
【啊......真的没人觉得梁士宁和应淮莫名有点好磕吗,有一种“用死对头的身份悄悄护着你”的感觉。】
·
梁士宁拉着人迅速走出内场。
他走得很急,仿佛得到了失而复得的珍宝,时刻担心再次失去。
但没走几步,梁士宁就发现应淮状况不太对劲。
“应淮?”
面前的人仿佛整个人都已经失去意识,身子发软,整个人不停地往下坠。
“应淮!”
梁士宁一把撑住倏然软倒的人,扶着人靠在窗台旁边:“你哪里不舒服......”
应淮头颅下垂,发尾的红珠随着他的动作逐渐显露,颤巍巍地晃动着。
梁士宁盯着那颗完好无损的红玉珠子,扶着应淮的手指一点点攥紧。
他慢慢伸出手,似乎想要去够那红珠,下一秒,面前原本无力的人却倏然直起身。
梁士宁喉头一紧,紧接着,应淮满是冷意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
“......药。”
拜陆景所赐,原本的装病直接演变成真病。
应淮紧紧扣着梁士宁的脖颈,喘了几口气,轻笑了一声,“抱歉.......需要以这样的方式和你说话。”
——但他实在是走不动了。
“不过还得麻烦梁先生.......帮我拿一下药。”
应淮原本做好了梁士宁反抗的准备,没想到面前的人恍若未闻,依旧伸出手去够那颗红珠。
应淮手上的力气紧了紧。
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喘了口气,忽然轻笑一声:“梁先生想必也不想维持这个‘投怀送抱’的姿势多久吧?如果在宴会上和我传出绯闻,对你的影响——”
他话还没说完,却听见梁士宁忽然低声开口:“无所谓。”
应淮愣了一下。
下一秒,他反应过来了什么,唇角的笑意更盛:“梁先生是想用这种方式,让我再罪加一等啊。”
梁士宁此时终于回过神,他微微蹙眉:“什么?”
应淮轻吸了一口气。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梁士宁的粉丝有多恨他。
如果真有绯闻传出来,对梁士宁确实不会有太大影响,但他大概又得再死一次了。
应淮清楚上辈子梁士宁恨自己,但没想到有这么恨。
他叹了口气,玩笑般开口:“.......梁先生真是对我恨之入骨啊。”
梁士宁皱眉,他刚想开口,身后的人却已经松开了手,扶着墙似乎想自己出去拿药。
但下一秒,一个得意洋洋的声音忽然传来:“应先生是在找这个吗?”
张希晃了晃手中的药瓶,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两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