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似乎就在一瞬间沉寂下来，时鸢也感受到了。

“小师妹，你知道，普通人的寿命有多长吗？”

“大概......七八十年吧。”

“是啊，七八十年.....如今，我已经是天玄师七阶，寿命在三百岁，只要我迈入玄宗，就能活到五百岁，甚至，容颜不老......”

时鸢微微沉默，她能明白衡羽的意思。

这两人，是不对等的。

就算是现在能在一起，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呢？

就算是衡羽不介意阿冬年老色衰，可阿冬那么骄傲的性子，她能接受吗？

“其实，是阿冬拒绝的我......”

提起阿冬的时候，衡羽一向老学究似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温柔和缱绻，眼里有着压抑的情愫。

“她说，我是这器盟的大师兄，这种事，被知道了不好，可是，我不介意的......”

“小师妹，你知道吗，要是我没有踏入修仙一途，我一定会求娶她，好好待她，也许我们之间还会有一个平凡的孩子......”

“可是，既然踏上了这条路，我注定无法为她停留，强行留在她的身边，不仅是对我自己的不负责任，阿冬也会看不起我......”

衡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时鸢说这些，也许是时鸢跟阿冬关系好，也许是时鸢像自己那早逝的妹妹。

总之，自己总是对她不设防备。

阿冬，是他捡回来的。

在一个寒冷又下着暴雪的冬天，小小的阿冬也不过五六岁大，安静的坐在山脚下，蜷缩着身子。

那一年，自己也不过才二十岁。

阿冬骄傲又明媚，像个火红的太阳，努力的过好每一天。

就算是被测出只是一个没有天赋的普通人，也依旧没有丝毫的气馁。

如今，他们朝夕相处了已经有二十三年。

他甚至想过，要不，去他娘的什么修仙，自废修为相守一生足以。

可阿冬却是一巴掌狠狠的扇醒了他。

阿冬说，这世间万般广阔，有机会有能力就去看一看吧。

那些波澜壮阔的景图，那些生死厮杀的瑰丽画卷，总要有人去抒写的。

她很遗憾，她没有成为那个能够做出更大贡献的天选之人。

他到现在还记得，阿冬说这些的时候，眼里的亮光和向往。

若是有此天赋的是阿冬，而不是他，他相信，凭借阿冬的心性，能取得的成就，绝对比起自己，只高不低。

可阿冬并不难过，她说她做饭很好吃，愿意留在器盟给自己做一辈子的饭。

她说，也许有一天，她会老去，也会死去，苍茫的大地上再也无人记得她，那就是她的最终归宿。

有些时候，他实在是觉得自己配不上阿冬。

宗主走之前，其实给了自己一封介绍信，是去北都学院学习的。

自己毕竟是他但是唯一的弟子，后路已经全部铺好。

可他没有去，这里不仅有他的兄弟，也有他的心上人。

时鸢安静的听着，没有说话。

衡羽的语气并不算悲伤，只能算得上是淡淡的伤感，可是那其中蕴含的爱意，却如澎湃的江潮，怎么也阻挡不住。

这是时鸢第一次，如此直接的感受到，在这修仙的世界里面，时间对每一个人，都有着不同的意义。

你所认为的修炼三五载，可普通人有能有几个三五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