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驿丞,不知站中还有喂马的草料吗?再打一些清水于我们。”
杨毅立即打断了赵丰的话,河洲或是往仓洲去,或是绕道京北的宣谷关,这里都是必经之地,凤天佐败退路过此地,他自然不会奇怪,只是这个时候提起他,未免有些打击士气。
“有的,有的!下官这便安排!”
赵丰当即喊来驿站中仅有的几名驿卒,带着杨毅他们前去领用物资。
驿站中虽然常备一些应急的作战物资,但实际上也就仅供500兵马左右使用,像杨毅这样的骑兵队,需要提前半日招呼,从附近3~4个驿站调取才能供应。
好在杨毅并非是征用作战,仅是让战马吃上点草料好睡觉,实际上以黥面军这批从北疆获取的战马素质,便是3~4日不吃不喝,也不会丧失多少战斗力。
这些差事自然不用杨毅亲自动手,作为地镜司的监军,别看在朝堂上、江湖上人人喊打,不受待见,但是到了这些乡野之地,还是被人捧着,七品的官级,对于九品芝麻一样的驿丞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官了。
驿站中左右两列都是大通铺,足够300~400人睡下,往里面去则是一座前三后四的大驿堂,这里别的没有,就是地方够宽敞。
“上官这边请,下官这就给你去溜馒头。”
杨毅被赵丰领进驿堂休息,经过前堂时,便见到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靠在空荡荡的墙壁上假寐,人数虽然不多,仅有十余人,但看得出来是刚来这里不久的。
“咳咳……”
“……哇哇!”
“抱歉上官,这里可能有点吵,这些从河洲逃过来的百姓染了些风寒,只能暂借在此居住,过几日病好了就走,我们这驿站虽是军用,但这些人太可怜了,还有几岁大的孩子,下官就斗胆收留了他们。”
按照规矩,驿站是官用,平时是不能居住商旅和平民的,就是为了应对战时的突发状况,很显然,这位赵驿丞是违规了。
“嗯。”
杨毅微微点头,只是轻应了一声,不置可否,跟在他身边的那克苏却皱了皱眉,但见杨毅未做声,便也未动声色。
从前堂穿过,到了后院一处静宅内,杨毅站在房中左右打量,这间房还算宽敞,足有百多平米,足够十余人活动开。
进门的中央位置有一张四方桌子,南北开窗,自西边则是摆了一张大床,上面被褥一应俱全,显然这是一间专门给将官享用的“豪华套间”。
赵丰自去厨下忙活,2个女仆见四下无其他人,也都揭开人皮面具。
“可闷死我了,这几天都带着这个鬼东西,我喘气都觉得累。”
“你可别说了,等会我还要吃东西,我怕吃不下去。”
人皮面具虽然好,但戴久了肯定会有一些不适应,何况2女娇生惯养,未曾有过这种苦累。
“等明天到了河洲,让你们2匹马,你们便自行离去吧,河洲如今已经算是烈阳帝国的地盘,你们2个戎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就真的这么放我们走了?你也不问问我们是什么人?”
古香翎眼中闪过一道异色,这段时间跟杨毅相处,总觉得他这个人与平时认识中的大乾人完全不同,骨子里透着一股精明,但做出来的事全是蠢事。
“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我都没有兴趣,你最好不要说出来,有些事情我们可以藏在心里,但说出来就有点不好收场。”
杨毅自顾自的从桌上拿起茶壶和茶杯倒了杯茶,轻轻一嗅,便仰头喝下。
“馒头来咯……上官慢用!”
没多久,赵丰就进来了,端着一簸箕的白馒头,还冒着热气,杨毅他们进来时,大门也没有关,就这么敞着,赵丰很自然就这么进来,将簸箕放在桌上,
2女习惯性的往床上一躺,抓过被褥遮住脸,别说赵丰没有看见他们的脸,就算看见了也是见怪不怪,杨毅只是监军,又不是打仗的将官,带2个戎狄女奴在身边伺候也是非常正常的。
“那克苏,把那边的窗户关上。”
“大人……”
“我知道的,先吃东西。”
那克苏似有所知,杨毅却微微点头,让他不用多说。
“吃东西!吃东西!”
“我发现你们真的是扛饿啊!这么久的路,硬是只喝了一袋清水,啃了1块干饼子。”
等赵丰一走,古香翎和奎丝丽便纷纷上桌拿手摸向馒头,也不顾一路风尘,手上不甚干净,抓起来就往嘴里啃,差点噎着了,还抢过杨毅的茶杯喝水,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
这时候古香翎忽然发现,在门口一个小孩探出半个脑袋,直勾勾的盯着她手里的馒头,看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吃下去了。
仔细一瞧,这才想起来,似乎是前堂那些难民中的1个小孩,看个头不过7~8岁大小,眼神中透露着纯真与饥饿。
“你要吃吗?”奎丝丽递过去1个馒头问道。
小孩子摇了摇头,一副不敢答应的模样。
“进来吧,这里有很多,你随便拿着吃。”
古香翎这段时间似乎也见多了大乾逃难的百姓,一想到这些都是自己父亲、兄长造成的,内心就不免愧疚,也就动了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