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啊,补胎才要几个钱?你给她四百干什么?而且是我扎的,我给她钱就好啊。”钟宁星对于方鹤川这种恭维的态度有些不满,也不理解。
“要是你亲口说这胎是你扎的,就不只是赔几百块钱这么简单了。”方鹤川拍了下钟宁星的后脑瓜,“以后不能这么意气用事,刚才她无理取闹都是她的错,咱们有理儿不怕事。但是你把人车胎扎了,这事的性质就变了,我们从单纯的受害者变成了也有一半责任的人。”
钟宁星恍然大悟,虽明白自己做错了,但也瘪着嘴低头不看方鹤川,闷闷道:“那就要活该被她这么闹嘛?就这样让她踩在脚底下?”
方鹤川嘴角扬起一个弧度,耐心地劝说:“咱们没有被她才在脚下,大家都是明眼人,实在不行咱们就报警呀,咱们医院虽然不大,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有三四十个监控,都能录下来。”
受家庭的影响钟宁星的心理多少都有点极端,若是在一年前她碰到像刚才那位大娘这样的人在就动气手来了,但现在不会了——方鹤川在循循渐诱地改变钟宁星的一些错误思想和极端行事作风。
她是个极其善良的人,可不懂得一些法律常识和人情世故。
没关系,我可以慢慢教。
方鹤川非常有信心可以让钟宁星变得好起来,至少不再有她原生家庭里“暴力”的影子。
钟宁星渐渐地能听明白方鹤川跟她讲过的一些道理,从各个方面都有改变,正她要道歉的时候,方鹤川却说了句让她意想不到的话。
他说:“可是她那么说你的穿衣打扮,以及对你的人格进行侮辱,让她推着车走回家的这个惩罚都是轻的。”
方鹤川的眼里闪过一丝凌厉,是不太常出现的神色。
“啊?你刚才不还说我——”
“走吧,去火化可乐。”
方鹤川打断钟宁星的话,眼中那桃花潭又被转了回来,扶着钟宁星的肩膀将她推进了医院大门。
踏往负一楼的每一步都是沉重无比的,钟宁星不愿面对可乐冰冷的尸体,发自内心地阻抗自己往前迈步子,从而使心脏跳动的频率增加了几分。
说不上来的心慌,不同于悲伤,不同于漠然,像是害怕。她用周围发生的事情来麻痹自己不去想可乐,直到现在逃无可逃。
钟宁星害怕可乐会怪她。
两人慢步下了电梯,一阵寒气掀开像是要扎透人的骨头。小小的冷藏室里承载了太多人的悲伤,也有钟宁星的一份,
方鹤川打开阀门把手,转动的“咔哒”声砸在钟宁星心口,悸动着抽痛。
“可乐该回汪星了。”方鹤川将可乐搬出来,拽过一旁的白布来将它盖了个严严实实,“走吧,去火葬室。”
钟宁星欲想伸手去摸那具冰冷的尸体,被方鹤川悄然躲过——太冷了,寒气渗进骨头里会冻的人更加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