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妈。我这几天过得挺好的,工作的地方包吃包住,最近我就不回家了。”
“我看你是不敢回来,没良心的白眼狼!以后你再也别回家了!”
嘟——
电话接通不到一分钟就被花琇兰按下了挂断键。钟宁星心中烦躁,将手机胡乱丢在一边,四仰八叉地仰倒在床上,眼中有泪光闪烁。
她这个母亲奇怪的很,钟宁星觉得她是得了某种心理疾病,但不敢跟花琇兰提去医院查查这件事。
四五岁父母争执时,她听着客厅里摔摔打打的吵闹声浑身颤栗,泪水经常沾湿印着懒羊羊的小枕头。
她就那么小小一个,自己缩起来偷偷哭泣,等花琇兰推开卧室门时,她在擦干泪水装睡——怕母亲会担心。
很多年后的某一天,两人闲谈中聊到这件事,花琇兰的问题和责备让钟宁星心痛不已,眼中的泪光怎么眨都掩藏不下去。
她说:“你那时候光睡大觉,一点都不知道帮我,真是没良心的。”
可是那时,钟宁星才上幼儿园。
钟宁星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阳光穿过玻璃打在方鹤川眼皮上,他感受到金灿灿的炙热,伸手入挡住刺眼的光芒,微睁双眼瞥向对面墙上挂着的钟表。
已是早上九点半。
几点?九点半?怎么闹钟没响?
他猛地坐起身来,拿起床头柜上的闹钟查看,发现指针早就停留在了昨天早上的七点五十四。
没电了。
方鹤川快速套上衣服从床上爬起来,提上运动鞋往楼下走,看着正在喂小斑点狗的钟宁星,问道:“怎么没叫我起床?我起晚了。”
钟宁星停下手中的动作,回答:“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呗,你饿不饿?我给你留了早餐。”
她特地起了个大早去买早餐,现在还不起方鹤川给予的一些人情,只能在平常的小事里多上心些。
钟宁星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为什么方鹤川会帮助自己,当初不过是在自川宠物医院门口打了个照面而已,算是萍水相逢。
方鹤川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帮助钟宁星吗?他明白。
“好,等会儿忙完吃。”
在吃早餐之前他要去各个部门例行检查,记录一下员工近日遇到的棘手的问题,再想出对策,一一答复。
“嗯嗯,那你先去忙,我把早餐挂你房间门把手上。”
“好,谢谢小星。”
两人默契地没有提昨晚方鹤川出的那事,或许那只是生活中的一味调味剂——酸,两人都咽不下。
阴启馨早已平安落地,戴着口罩和黑色鸭舌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心想自己也不是什么影响力很大的主播,应该不会有太多人认识。
可是她低估了网络的传播能力,挂在热榜第一上十六个小时有余,就算是从未了解过她的一些路人也会抱着吃瓜的态度点进去看。
于是乎机场上也有不少认出她来的路人。
有几人拿出手机来偷拍了照片,本来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们根据小禹吅元这个话题展开着激烈的讨论,人们的议论声传入阴启馨耳朵里,提高了她走路的速度。
快些,再快些,逃离这里。
以至于差点儿有几次就要踉跄跌倒,幸亏扶稳了手里的拉杆行李箱。
她的父亲阴啫阜拨开层层人群来到自己女儿身边,自然接过女儿手里笨重的行李,轻声道:“别怕,爸爸在。”
阴启馨没有将自己要回家这件事告诉父亲,是辅导员打电话联系阴啫阜说的。
他不确定自己的宝贝女儿几点会到,清晨六点就在大厅里等着了。
直到看见阴启馨出来的那刻湿了眼眶,一声不发地从各种难听的声音中穿过,像个保护神似的站在女儿身边。
阴啫阜是个高中语文老师,平日里温润涵雅,却在浏览网上那些谣言的时候勃然大怒,硬憋出了几句脏话来。
大怒过后随之袭来的是无止尽的心疼。
被他捧在手心上的女儿却被网络上的人如此谩骂,怎会不难过呢?
阴启馨缩在阴啫阜身后,父女俩一路无言,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中快步离开机场。
两人不知道的是,此时有人将父女两人的照片挂在了网上,配文:阴启馨傍上五十岁老男人。
离离原上谱。
那天被大娘抱来宠物医院的肉丸现在恢复的挺好的,每天能吃能喝能睡,钟宁星无法想象这么乖的小猫被伤害的时候要有多痛苦。
她真正的主人——大娘的女儿,来接肉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