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家属给的。”
“谁家属?”
“粉碎性骨折那大爷的邻居。”
“邻居?”高个护士第一次听说家属没来,邻居来探望的。
“我给你说,这大爷也不是个好人。”陈护士跟高个护士咬耳朵,两个人时而义愤填膺,时而杏眼圆睁。
常威推着车走在路上,天上飘下细细的雪,打在脸上马上化掉,现在浑身像一个燃烧的火把。
爱情就这么突然闯进生活,让人措手不及又有些患得患失,1960年的第二场雪,比以往的时候来的早些。
晚上常威有些焦虑了,副科的事怎么还没动静?下周三再没消失,就去厂里问问,谢书记应该不会那么不要脸贪墨功劳吧。
看了会古代文献,灯也没关直接睡着了,这书真催眠。
早上天不亮,花姨进屋关上灯,喊常威起来吃完早饭上班。
常威又习惯性拉开灯,黑乎乎的也不影响视力,但也要装成一个普通人生活。
傻柱正往水管上浇热水呢,冬天零下就容易冻水管,外面包裹棉布也没用,每次用的时候还要浇热水,有图省事的什么都不包,拿烧火的木柴烧水管。
过去北方许多人家都备着大水缸,像影视剧里四九城全天供水的少见,前世家里小区就是早晚两次供水,九十年代后期才全天供水。
傻柱天天到水池接水就是骚包,大冬天家里不能洗脸,非要洗脸给秦淮茹看。
要看也是看我常威这丹唇粉面,风光霁月,洒脱不羁的美男子啊,中老年组傻柱提前一轮淘汰。
常威把漱口水吐院子里,回屋擦了脸锁门去跨院吃饭。
只有花姨跟常威吃早饭,常蕤今天调休睡懒觉呢,昨天周末常威也休息啊,怎么非得起来吃早饭。
幽怨看了花姨一眼,“妈,你偏心姐姐。”
“等你姐结婚了睡懒觉也睡不成了。”
“咋地,还得起来给全家做饭,谁家那么不要脸?谁想娶我姐必须起来做早饭。”常威戳着咸鸭蛋,干爹哪弄的野鸭蛋,虽然腥腌了以后别有风味。
“那你以后起来给你媳妇做饭?”
“不想做就出去买早餐呗,折腾人干啥?谁有空谁做饭,咱家没有女人必须做饭的传统。”
“你还挺有章法,有喜欢的了?”
花姨这一句,让常威嘿嘿笑起来,声情并茂讲了昨晚遇到的陈护士,一脸思春的贱样子。
花姨又有点失落,儿子大了外面有喜欢的姑娘了,心里有那么点不得劲儿呢。
再详细打听下,常威说刚接触还不熟悉,等他副科提干以后,打赌赢了陈护士,要请他看电影的。
“那你输了呢?”
“输了我请她吃饭。”
“臭小子,心眼真多,你爸当年都没你一般心眼。”
“随我妈,聪明。”常威恬不知耻拍了一记马屁。
花姨眼睛都笑没了,“你姐还没动静呢?”
“女的嫁人慢慢挑呗,四九城单身男的随便扒拉,你儿子是副科了,也是干部家庭。”
花姨给常威剥了一个鸡蛋,嘴角带着不屑,“副科,芝麻小的官儿。”
“妈,你还瞧不起副科,我姐他们副食店的主任也就股级,老主任还是资格老才是副科,街道办主任有几个正科的,好多办事员股级都不是。”常威把鸡蛋一口吞了,对花姨看不起副科很不服气。
虽然说四九城厅级干部都一大把,那也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接触到的,派出所所长也不过正科,公社的所长也就是副科。
虽然肉联厂办科级不是行政编,也有体制内进步的可能不是?老主任不就去了商业局。
今天花姨休息,常蕤也休息,常威不用给她们做饭,找了上次陈五常带他吃锅子的店。让老板弄个炕桌,他喝茶看书。
中午老板的小儿子给他烤肉吃,现在孜然辣椒粉椒盐都有,这不是南美牛也不是奶牛和水牛,是黄牛,要上天了。
陈五常下午来了,尾指带了黑指套,跟上海滩丁力造型似的,烫酒吃锅子。
今天羊蝎子锅里加了湖北和贵州的辣椒,吃完后全身出汗,脱的剩个跨栏背心,常威一身腱子肉在灯光反射下冒着光。
看到陈五常盯着自己的肌肉,常威笑了,“你到死都打不过我。”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训练,常威现在估摸自己涨到四千斤力量,基本到头了,能倒拔垂杨柳。
“过了年跟宁一子都找个媳妇,我也有看中的了,你们早点结婚把性子稳一稳。男人结婚回家陪媳妇,少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混一起。再搞不清自己是干啥的,那你下次就是陪吴老大了。”
常威用一根手指慢慢压着筷子,一点点穿透桌子,上下各留半截。
陈五常双手端起杯,“花爷,我从小到大没富过,前阶段有点糟钱人就漂浮了,分不清大小王。”仰脖干了杯中酒。
常威也干了杯中酒,“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跟霍启发最后的机会用完了,珍惜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