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甚尔逃走了,他并没有带走加茂大小姐,而是随手一抛,丢垃圾一样将她扔回垃圾桶里。
加茂小姐被带离了案发现场,事后在加茂家主的授意下被关进了牢房。
哈哈,是的,牢房。
很搞笑吧,这个时代竟然有人会在家里建设牢房,总感觉不是中二就是自我意识过甚......你知道就算是古代动用私刑都是有罪的吗?偏偏御三家祖上就是这种法外狂徒,并且一直将这份劣等思想延续至今。
拜托,谁会把牢房这种东西建在家里啊,是嫌不够晦气吗?!
但不管加茂枫怎么吐槽,也不会有一个人听到了,此刻她平躺在潮湿的地面,因为摔伤和滥用咒力的副作用,让她浑身脱力,无法起身。
好痛,骨头肯定断了。
深究起来,被绑架什么的也不算加茂大小姐的错,因此加茂家主也没有立即下令处罚这位无辜的小姐。
不过一些小苦头肯定是要吃了。
加茂枫动了动指尖,污秽的地下囚牢里,一股股恶臭让她不能保持匀速的呼吸,这些臭味并非物质腐烂的味道,而是属于——咒灵。
御三家的地牢要认真说来,更像一间宽阔的处决室,里面圈养着各式各样的诅咒,光是蝇头的种类就有两位数。
在被扔进来那一刻,加茂枫敏锐地凭借回音里的金属质感发现,四周全是特质的金属墙壁,能有效防止咒灵出逃。
——别看御三家这群老封建古板得要死,但总会在出乎意料的地方给你来点惊喜。
设定混乱得就跟作者脑袋一抽随便想出来的一样,有些莫名的搞笑。
啊不,现在不是嘲笑的时候。
被关押在这里的人运气好点能活着出来,运气不好死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真正需要爱护的子嗣,就算犯了天大错误也不会被送到这里来。
数年之久的潮气让地板有些凹凸不平,指腹下的触感是酸臭的霉粉,霉菌顺着毛细血管进入身体的每个角落,爬行着侵占加茂枫的每一寸肌肤。
在到来这里之前,她从不觉得,世界上的臭味是如此多种多样的。
但现在她可以肯定地说,这里的味道连垃圾场都要甘拜下风。
这里是养育咒灵的温床。
浓稠的水混杂着恶,牢牢吸附在皮肤上,钻心的疼痛顺着毛孔传递到大脑。
厚重的石板触入掌心,那冤屈和不甘争先恐后地窜进血液,加茂枫还没反应过来,背上的汗毛已经全竖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用咒力包裹住了自己,几乎就在包覆的那一瞬,脆弱的身体就被强大的力量狠狠甩飞出去。
“咳!”
身躯重重撞在墙上,模仿天与咒缚之后,身体开始进行反噬,每一滴血液都在叫嚣不满,用近乎扭曲的疼痛向大脑反馈。
加茂枫跌落在地,将嘴里腥稠的血水吐干净,擦着嘴角慢慢坐起来。
如果没有咒力保护自己的话,她会死吧?
拜托了,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好不好,为什么必须要受到惩罚啊?
没有人关系她的心理健康吗?没人在意她会不会很委屈吗?没人要为她求情吗?没有在意她会不会哭吗?
她只是个三岁半的小孩子而已啊!
自己不是加茂家主的女儿,是仇人吧?!
加茂枫只觉得一团火憋在心里。
加茂家主讨厌她是早就知道的事情了,所以自己也努力不去触她霉头......
明明一切都是有条不紊进行着的——原本!
她如今会陷入这种进退两难境地的直接原因,全都是因为那该死的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呵呵,禅院甚尔。
这个梁子是真的结下了。
加茂枫发誓,如果她今天能走出这个地方,管他什么王甚尔李甚尔禅院甚尔的,通通都得给她死!
啊啊啊等一下,那些都等一下再说,现在还是先想想办法吧。
她要怎么保证自己活下来的同时,又能掩盖自己有力量的事情呢?
加茂枫飞速转动着大脑,但很快,她就无心思考这件事情了。
她本想着像操控小虫子们那样先控制住咒灵,给自己留足思考的时间,然而在丝线穿过它们的那一瞬,加茂枫惊恐地发现,她的咒力被完全吞噬了!
加茂枫的术式......我们暂且先将其成为【赤血操术2.0版】吧。
她的术式与加茂一族传统的赤血操术不同,并非将自身血液提取使用,而是将自身意识植入他人体内,控制他人血液以达到操纵其本身的目的。
当然,这种操纵不是绝对的,当对方意志或者对自身的了解超越加茂枫时,控制就会失效。
直白的说,这是针对生物的术式,而非针对咒灵的术式。
综上所述,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因为咒灵是怨念的化身,根本就没有血液!!
想在这群咒灵手里活下来,加茂枫就必须依靠所谓的体术开始打拳......她只是一个三岁半的小孩拜托!现在就让她一拳镇三关会不会有点揠苗助长啊?!
不过咒灵不会体谅加茂枫的艰苦,无穷无尽的负面情绪翻滚在每个角落,三级咒灵倒还好说,她多费点咒力也能对付。
但是二级咒灵,恕她无能,实在是打不过。
而且这还不是一只两只,是满满一个地下室的咒灵!
诅咒密密麻麻压在眼球前,空气中弥漫着怪异的腐臭,黑暗在前方蔓延,远远看不到尽头。
洪水般的嘶吼震得加茂枫的鼓膜几乎破裂,她原本就不多的体力已经耗尽,瘫在地上,就像罩在笔帽里的蚂蚁,被它们戏虐地注视。
心如同发动机嗡鸣跳动,让血压进一步高升,密不透风的地下室难免使人缺氧,感觉晕晕乎乎。
幼小的身影像是一只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撞在墙上发出闷响,把那本就脆弱的身躯变得更加残破。
好痛。
鼻腔一热,加茂枫抹了把脸,果不其然全都是血,糊了她满脸。
此刻,就连呼吸都如灼烧一般,加茂枫扯着嘴角,憋不出来半句想说的。
麻了,她真的打不过啊。
鼻腔里的血越来越多,呛得人不能呼吸,加茂枫张嘴喘着气,在最后一次撞在墙上时,失血和疼痛同时倾斜而下,让她的意识不可控制地归于虚无。
不是吧,不是吧?
真的就让她死在这里啊?
如果享年是个位数的话也太寒碜了,她升天了都会再笑死一次的。
眼皮重得根本抬不起来,加茂枫狠狠咬了下舌尖,没什么用,身体的保护机制让她暂时屏蔽了痛觉,构建的能力失效。
最终,她也分不清眼前的黑暗是用眼睛看到的景色,还是即将昏迷的原因。
如猫般弱小的孩子软软倒在地上,最终闭上了眼睛。
......
......
红色的血线满满出现,杨柳那样摇曳在眼前。
慢慢地飘动着,缓缓流动着,穿过风和云端,再向下穿透房顶的瓦片,连接向女人的胸口。
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送出,众人忙得不可开交,喋喋不休地争吵着。
“快点,夫人要生了。”
“家主大人呢......快去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