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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等的那一方,还是奔赴的那一方。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梁书媞开始在天桥上走,从左走到右,再从右走到左。
她想起茨威格在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写的一句话——我等着,等着,等着你,就像等待我的命运。
俯瞰整个玛丽医院,在移动穿梭的人群里,有一个身影是逆着人流,往医院外跑去。
程清玙在玛丽医院数载,在这个地方经历过了无数次急迫与紧张,他也奔跑过,为了救病人。
唯独这是第一次,是去见他爱的人。
他熟悉整个玛丽医院的地形,用最快的方式穿梭过一栋栋楼,最终直接抵达了天桥的所在的那一层楼。
他推开门,天桥的那一端,只有一个人。
她背对着他,在原地徘徊。
梁书媞听见了推门声,她赶紧转回身去看。
风拂过,吹乱了她的头发。
这一个世纪的等待,终于结束了。
程清玙已经朝她跑来,就像曾经她跑向他那样,她也学着他以前的样子,笑着张开双臂,期待和他的拥抱。
没有离别,就没有重逢的喜悦。
比拥抱先来的,是亲吻。
夜风是宜人的温度,唇齿间却早已成炙热。
程清玙的手放在梁书媞的后脑勺,不是蜻蜓点水,也没有慢条斯理的技巧,就是最本能的贴近彼此。
他们呼吸沉重,吻得缠绵悱恻。
月亮出来了,又躲进了云里。
天桥上有行人上来了,忽然吹了个口哨,梁书媞还是更要脸,害羞一些,主动偏头停了这个吻,把脸埋在程清玙的怀里,没抬头。
程清玙不要脸的时候,还是蛮不要脸的,面对路人的打趣,竟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还笑了,一手搂住梁书媞的腰,一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等路人下了天桥,程清玙还继续摸着梁书媞的头发,低头在她发顶上亲了下,温声道:
“好了,没人了。”
梁书媞这才慢慢抬头,脸还红着,
“我要是路人,遇见这种情况,肯定要骂,死情侣,影响市容。”
程清玙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柔,看着她,又想亲她了。
这回只是在她的嘴上轻啄了一下,接着一连串发问:
“你怎么来香港了?什么时候到的?吃了没?待多久?”
梁书媞从程清玙的怀里出来,站直了身体,清了清嗓子道:
“程医生,我来香港可不是只看你的,我还是代表我们研究院里来港工作,办丝绸之路展的。”
程清玙瞬间明白是哪个展,
“你不是说和你没有关系吗?”
梁书媞坏笑着道:
“说出来,还能算惊喜吗?”
程清玙知道这个事情肯定不是这一天两天就能决定的,肯定早就决定好,只是她一直没说。
程清玙觉着自己一个男人,心里怎么还有点委屈,他双手捏住梁书媞的两个脸颊,有点咬牙切齿,
“梁书媞,你心可真狠啊,瞒了我这么久。”
梁书媞抓住程清玙一只手,低头作势要咬他的手,程清玙这才松了手,改成牵她的手。
老在天桥上吹风也不是办法,程清玙道:
“走吧,我下班了,我们回家。”
两人牵着手,下天桥楼梯,梁书媞戏虐道:
“程医生,你的房子是豪宅吗?我拜金的,不是豪宅我不去的啊。”
“豪不豪宅,我不知道,可是只有一张床,你得跟我一起睡。”
骗鬼呢,梁书媞翻了个白眼,
“程清玙,你好不要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