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向前看到了她脸上的疲倦,也从送药的小芳那里得知梅玉洁去干正事了,所以也就没继续找茬。
“没吃饭吧?”
梅玉洁:“没呢?去哪里吃。”
陆向前坐起身,拄起旁边的拐。
梅玉洁见状赶紧道:“你别动,我自己去找吃的。”
“想什么呢。”陆向前道:“我出去解个手。”
梅玉洁尴尬了下,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了,不过她大概是饿过头了,现在一点也不想吃,就想找个地方歇一歇,缓一缓。
“我能坐会儿吗?”她指着床铺问陆向前,这里是一个凳子都没有啊。
“你躺着也行。”陆向前说完,拄着拐就往外蹦,那么大高个,蹦跳着的样子从后面看有些滑稽,但梅玉洁笑不出来。
她看着其他床铺上的人,这些人虽然都年轻,但一个个的都伤的不轻,他们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啊。
战争,真的害人不浅,她痛恨战争,可有些无赖,你不狠狠给他一顿打,他是学不会做小伏低的。
她在陆向前的床上坐下,坐着坐着就腰酸背疼起来。
想起陆向前说可以躺,她想着躺会儿吧,等他回来就起来。
于是梅玉洁就躺下了。
这里还有那么多伤患,还都是男的,梅玉洁躺下也不觉得别扭,毕竟在医院里,同一间病房男女患者都有。
就算全安排同性的患者住一个房间,但你也不能保证陪护的家属也都是同性啊。
她在医院最常见的陪护家属大部分是女性,其中三分之一是老伴儿,三分之二是女儿。
至于儿子,一层病房大概有那么两个陪护的是儿子,反倒是老人陪护儿子的也不少见。
她实习的虽然是老年科,但有好多三四十的男人中风来慢慢康复。
梅玉洁半躺在那,鼻尖是不太好闻的汗味儿,脑子里胡思乱想着,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陆向前手里拿着饭盒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梅玉洁上半身躺在他的床上,脚还放在地上,这个姿势睡觉可不舒服。
他没有再蹦,而是拄着拐慢慢的走进来,然后轻轻的将饭盒放在桌子上。
走进了,还能听到她那小小的呼噜声。
不知为何,陆向前听着就有些想笑,他也没吵醒她,而是将一旁的被子扯过来盖在她的身上。
一旁病床有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见状小声道:“你媳妇儿还真不客气,在这里都敢睡的这么死。”
陆向前瞥他一眼,队伍里的老油子罢了。
“我爱人是大夫,在她的眼里,人不分男女,只分有病的跟没病的,你在她眼里就是个有病的,有什么不敢的。”
那老兵油子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的级别,也不敢犟嘴,扭过头没再搭话。
陆向前走到靠近那老兵油子那边坐下,正好能挡住对方看梅玉洁的视线,然后又拿起枕头旁边的书,慢慢看了起来。
等天彻底黑了下来,帐篷里的视线更暗了,陆向前将书放下,看了一眼睡着的人,虽然不呼噜了,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的是醒不来了。
他之前出去除了打饭,还跟张大夫说好了让她们收留梅玉洁一碗。
张大夫表示没问题,她们正好有人值夜班,有空出来的床位。
现在看来她估计得在这里睡一夜了。
陆向前叹气,那他呢?难道要坐一晚?那对他这个伤患来说,是不是有点残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