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微微一笑,道:“你被皇上委派经办此事,这好与不好便不能光听你一人说,还得听听你兄弟们的看法。”
张樊修赶紧躬身受教,心中却还是有些不服气,便道:“父亲教训得是,但孩儿以为,此法不只是易学易精,最难得的是,依照此法编撰字典索引的奇想,便一下由可以便民变成可以惠民了。”
张樊修此言确实非虚,多年以后,不知多少宅男,还在用这拼音输入法靠写网络小说供房供车赚彩礼钱。
次子张嗣修早已从泰山回来,此时也点头认可,却道:“孩儿也同意三弟的看法,只是有一事不明。《洪武正韵》内的声韵母,都是选以华夏文字笔划为记,而这回皇上所创的新声韵母,却都是些怪异的字符,好像只能用皇上新造的硬笔,才方便书写。”
张居正一听这话,心中就是一惊,如果真是这样,那皇上的举动,就愈发显得谋划深远了。
张居正忙问道:“嗣儿,为何用毛笔就不便呢。”
张嗣修道:“我华夏文字历来都是方字,笔划转折明显,而这些符号个个圆润,变化细微,用毛笔书写,很容易混淆。”
张居正听罢默默点头,不禁自言自语道:“看来皇上如今的学问见识,已是大不寻常了。”
听到父亲这么说,张家兄弟几人还以为父亲真的是在夸奖皇上,都是纷纷点头。张嗣修一怔,迟疑了一会,又说道:“皇上的学问确实是高明,就连对于父亲您的病情,皇上都有一番独到见解。”
“什么?嗣儿你说什么?赶紧对为父说清楚。”
张嗣修一见父亲如此关注,赶忙将上回张鲸转述的皇上对父亲手术用刀割而不是用线扎很是奇怪的事情告知了张居正,这不冯保家徐爵推荐的那个马郎中不就是行的线扎之术吗?而且事后皇上赐的奇药冬虫夏草,就连府内供奉的大夫也没几个识得的。兄弟几人不敢乱用,如今都还放在库房内供着呢。
一听这话,张居正脸色大变,他自术后至今,伤口一直都没有愈合,仍然流血不止。虽一直勉力支撑,但身体早已虚弱至极,自感去日无多。
听到儿子这话,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在张居正心头升起,他猛地对儿子挥手喊道:“快去,把皇上赐的药拿来给为父服用,快派人去把那马郎中给请回来。快去!”
兄弟几人见父亲神色大变,也是慌了手脚,赶紧取药的去取药,找人的去找人。当日马郎中其实留得有地址,但这个时候纸条早已不知丢去了哪里。
张嗣修想起马郎中乃是徐爵所推荐,而且此时天色已晚,派家人出城也是多有不便。张嗣修赶忙前往徐爵府中,请徐爵安排锦衣校尉,连夜赶往香河,去找那马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