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走过去,弯腰单手将她抱起来,又俯身下去,打算捡她掉在地上的外衫。
阿南睁开惺忪的醉眼,见是他,脸上全是欣喜,毫不迟疑地丢掉了手里的酒瓶,全无章法地紧紧环住他的脖颈,口中喃喃地念:“你来了······”
酒气混合着少女身上的清香混入他的鼻息,乖觉温驯地靠在他的胸口,用毛茸茸的头轻蹭他的下颌,热辣辣的气息在他脖颈间熨帖,粉嫩嫩的朱唇擦过他的喉结,如同一只困倦的猫咪,缱绻缠人。
衣冠不整之下,她的柔软如水藏不住,甜笑如蜜,令他周身迅速被激流席卷。
长年习武,他的听力优于常人,由远及近的急促脚步声打断了他心内的兵荒马乱。他快速捡起地上的外袍将她紧紧裹住,急急带出门去,径直往自己屋里去。
必安背了个很大的药箱跑在前面,气喘吁吁的缙云跟在后头,两人才进了院儿里,就瞧见他远去的背影,又听得屋里陈氏的嚎啕大哭,剩下一个九岭,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缙云吐了一口粗气,摇头道:“你家主君可真行,把我叫来,自己却跑了!”
九岭不动声色地迈步过来挡住他看向主屋方向的视线,躬身拱手行礼对他笑着赔礼道:“陈娘子就拜托先生了。”
“臭小子!”缙云无奈地扫了他一眼,赶着进门去了。
不一会儿,王觉夫妇连同素日里同明兴交好的人也都闻讯而来,人满满当当站了一院。陈娘子的哭声令众人动容,有心软的,都开始跟着掉眼泪。
屋子风清,床榻冷硬,他有些迟疑,最终还是将怀中的人儿放在榻上,想要拉过自己又冷又硬的褥子替她盖上。即便已经躺下了,双手仍死死地抱住他的脖颈执拗地不愿松开,他都吃惊,这样娇小柔软的人,如何有这样大的力气?
若是扯了一下,她便不依不饶地哭闹,无奈之下,他只得侧身躺在她身侧,由她抱着,一只手伸过去将自己又冷又硬的被褥盖在她身上,一只手枕在她头下。
她得了个舒服的怀抱,餍足得很,也许是酒劲儿过去了,渐渐睡得沉了,渐渐地,死缠着着他脖颈的手放开了。他此刻已可以自由离开,但却一动没动,只静静地躺在她身侧,由着她蜷缩在自己怀中。长长的睫毛还带着亮晶晶的泪珠,雪白的脸颊上红了两大片,看起来楚楚可怜
夜如往常一般静谧,月光如往常一般明媚,他却不如往常一般自若。
书房里堆满了刚刚送来的文案,里头还有四弟的家书,似有急事。
心急如焚的王觉送来许多账册,很多事等他拿主意,耽搁不得。
还有连日来的风云变幻、客房里的陈氏、热锅上的秦浚······
他本该片刻难安,此刻却舒服地躺在这儿,心甘情愿让她抱个满怀。他宽大的手掌轻抚过她的脸颊,划过她的嘴唇,采撷满手温香。
她睡了,仍旧是不安分的,居然在他掌心印下了一个吻。
那柔软湿润令他错愕,一阵陌生的悸动从掌心开始迅速蔓延,瞬间流遍全身,他涨红了一张脸,慌忙拿开自己的手,目光却落在她粉嫩嫩的唇上,久久难以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