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梨没想到安歌的反应这么大,她不由眯起眼。
这个雕龙佩一看就质地上乘不同凡响,柳姑姑和安歌将日子过得都揭不开锅了,柳姑姑都未将玉佩当掉,说明这玉佩极不简单。
或许这个玉佩与安歌的身世有关。
她有心套他的话,用手肘碰碰他,“安歌,你爹是怎么死的呀?柳姑姑将你养大可真不容易。”
“我爹?”安歌声音一响,晃动着大脑袋想了想,“不记得了,我小时候似乎见过他,可之后就再也没见着。”
“这玉佩是不是你爹留给你的?柳姑姑让你贴身挂在脖子上,肯定对你解释过这玉佩的重要性。”
安歌勾了勾唇角,“娘说,这是我爷爷给我的,将来我要认祖归宗。”
沈长梨心里一突。
果然,安歌的身份极不简单。
若不然,以他的智商,名扬天下的青桃书院柳太傅怎么可能会收他做学生?况且,这么多年,也没将他教的多聪明呀!
沈长梨笑了,“安歌,你给我讲讲你在青桃书院上学的事呗?柳太傅对你好不好?”
说起这个,安歌唇角勾出了一抹得意的笑。
“柳先生对我可好了,他亲自教我读书识字,还会给我做好吃的……”
沈长梨眼一缩,“你没有跟其他的学子们一同上课吗?是柳先生亲自教的你?他有没有嫌你笨?”
安歌摇了摇大脑袋,冲她哼一声,“柳先生对我可好了,他从不嫌我笨。若是有其他学子敢笑话我,他就罚他们!”
“柳先生可真是个大好人。”沈长梨意味地点点头。
曾为太子太傅,名扬天下的大学士,竟然不吝耐心亲自教导一个心智不全的傻子,着实令人费解。
红绫端着压惊汤走进来,安歌的眼睛已离不开那汤,心情明显好多了。甚至嫌弃地瞪着红绫。
“你怎么没有给我拿些糕点?”
被安歌嫌弃了,红绫轻咦一声,嗔他,“刚才都吓成了熊样,现在竟然还有心情吃糕点?敢嫌弃我,看我不揍你。”
红绫说着,跑过去就捶他。
安歌也不躲,任红绫的胖拳头在他身上挠痒痒,他翘着嘴角哼一声,“阿梨说过,甜食能令人心情愉悦。我都吓成那样了,你也不多拿些好吃的给我。”
“嘿,你个傻子,我生气了哈!汤也不给你喝了。”
安歌立马去夺碗,红绫端着碗侧着身子就是不给他。
两人你来我往,互相拉扯,看得沈长梨重重吐出一口气。安歌这是走出来了。
红绫哪里是安歌的对手,一会碗就被夺过去了。
当然了,红绫也不是真的不给他汤喝,而安歌也不是真的嫌弃红绫,只不过是两人混的熟了,安歌对红绫也有点依赖。至少在别苑里,红绫是除她之外,安歌最信任的人。
见安歌端着碗扒在桌上喝汤,红绫叹息一声坐到沈长梨身边。
两人坐在一起无声地看着安歌喝汤,半晌,沈长梨轻轻问,“青梅的后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红绫叹息一声,“遵爷的吩咐,我哥为青梅准备了一口厚棺材,让黑豹卫从后门抬出去,埋在了城郊小树林。”
“红绫,爷之前也是这么冷漠吗?你们是白羽卫,是他身边最依赖的人,为什么你们出事,爷明知凶手是谁,却丝毫不为所动?还有他那三个王妃的死因,我不信他不派人去查……”
“嘘……”
红绫立马吓的轻嘘一声,赶紧起身将房门关上。
“你千万莫在爷面前提那三个王妃,你以为爷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死的吗?爷自然会替她们报仇,只是不能在明处……那个人太坏了,背后势力太大,顾忌着宫里的皇贵妃娘娘,爷不能明目张胆与那个人作对……”
提到皇贵妃,沈长梨眉心一皱。
红绫继续道,“我记得每个王妃出事时,他的家人都会来王府一次,明着是来向爷退婚的,其实是将王妃的灵牌送入王府。是爷让他们这么做的,爷并不是一个无情地无义的人,那三个王妃的家人对爷是感恩戴德的。”
“爷在忌惮什么?”
“皇后娘娘的娘家王相家……”
“王相?”沈长梨嚼着这两个字眼,“就是襄王的外祖家?”
“对,王相是三朝元老,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皇上对他非常信任。王相把持朝政,都敢暗中怂恿襄王与太子殿下作对。若不是爷将兵权握在掌中,早就在朝中无法立足了。你都不知道,爷活的有多不容易……”
红绫说着,后知后觉地一把抓住沈长梨的手,惊道,“长梨姐,你可不能误会爷,我从没见爷对一个女人那么好过。”
“算了吧!”沈长梨一把甩掉她的手,“你家爷就会欺负我,总是讹我的银子,你们靖王府是不是穷的都吃不饱饭了!”
红绫捂着小嘴哧哧笑,“才不是这样。这么多年,我娘一直为靖王府操心,京城西市大半的铺子都是咱们靖王府的,我娘曾偷偷告诉我,靖王府的资财能抵半个国库了……”
沈长梨一下子瞪大眼。
“此话当真?”
红绫哼一声,“不过你可不能对外乱讲,我娘说,财不露白。不能让人知道咱们靖王府富足多金。”
沈长梨磨了磨牙,手握成拳,“杀千刀的萧老九……”
随后红绫脸上的笑又散了,“长梨姐,你知道吗?后天就是爷的生辰。”
“生辰?”沈长梨惊叫一声,“可惜了,若不是青梅出事,咱们可以为爷好好庆祝一番。”
红绫摇头,“爷已经多年未过过生辰了,甚至连提都不能提。”
“为什么?”沈长梨疑惑,“是因为皇贵妃?”
红绫摇头,嘟着嘴,“是因为三个王妃都死在爷的生辰当日,所以那一日,爷一般都会祭奠她们,再不提自己生辰。”
沈长梨抿了抿嘴,“萧老九如此做还行。”
“每年都是我娘为爷准备一碗长寿面,今年可能赶不上了。”红绫有些遗憾地说。
沈长梨咬了咬唇,从椅子上站起来,“行了,难不成离开了你娘,就没人会做长寿面了?今年咱们也给萧老九一个惊喜。”
说完,她就钻到床底抱出一个木匣子。
打开后,看到里面的钱,红绫惊呆了。
“长梨姐,上次你的钱不是都赔给小白羽卫了吗?你怎么还有私房钱。”
沈长梨翻白眼,“狡兔三窟,鸡蛋永远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可懂?”
她边说边将木匣里的碎银子倒在桌上,数了数,毫不心疼地用帕子全都包起来,跨步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