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原笑了笑,这家伙把问题抛给自己,要是不讲那就成了他的不是,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一个糟糕的回忆而已。
于是江原又喝了一口酒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
“我只有一个要求,听完不要同情我,我不需要同情。”
舒烬轻点头,同情这个词语听起来久远又陌生又有些熟悉。
啤酒的涩味溢满口腔,江原嘴里发苦,苦涩的味道让自己瞬间陷入那些同样苦不堪言的日子。
久远得像上辈子发生过的一样,却又近在眼前。
“遭瘟的女人,咬死我了,把他给我关到牛棚里去!”
彭三顺从屋里走出来,长裤上吊着还没来得及扣上的皮带,醉醺的红脸上满是恼怒,胳膊上还有一个被咬得翻了皮的伤口。
“二狗子,去,给那女人关牛棚去。”
雷芳草忙活着从往桌子上端菜,撇过头就朝蹲在门口喂鸡的瘦弱男孩说话。
男孩瘦得皮包骨,身上是一股不属于同龄人的阴郁。无神的双眼没有完全完全睁开,看起来懒洋洋的又或者没什么值得他关心的事情。
他放下鸡饲料,顺从地走进土房子的卧室里。
床上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瑟缩在角落,十八九的样子,稚嫩的脸上能掐出水来。
女孩子见有人进来,抓起已经被撕得堪比破布的衣服遮挡在胸前。
“滚!都给我滚!烂人!全都是烂人!”女孩眼神怨毒,嘴角还有血迹。
男孩低下头不去看女孩近乎赤裸的身体,“你是彭三顺这个月带回来的第二个人了,你先听他的话,不然下场会和前一个人一样。”
听见这话,女孩子怕了,“前一个人是什么下场?”
“死了。”
“妈的!怎么还没关进去!做点事都做不好,干脆去死了算了,你个小杂种!”
彭三顺吃着饭大声叫嚷,唾沫星子混着菜叶饭粒一起喷了出来。
正跪在地上给系皮带的雷芳草听见他骂自己儿子,咬咬嘴唇却是没说什么。
系好皮带后她站起来讨好地笑着说:“我去帮忙,孩子可能按不住。”
走进屋里,雷芳草看着那二狗子还没动手,皱着眉毛推搡了他一把。
“怎么回事,你想惹你爸不高兴是不是,快给她关牛棚里去。”
说着雷芳草就对着女孩子伸手抓了过来,并没有因为同样是女人就手下留情反而因为她没有如了自己男人的意,她手下的力气使得更大,粗糙的手像一把刮刀一样用力刮过女孩子白嫩的肌肤。
女孩嘴里骂着她能想出来的最难听的话,但这些话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丝毫作用。
骂的就和挠痒痒似的。
雷芳草把她像一摊烂泥一样扔进来牛棚里,一条从石槽里找出来的铁链子直接栓上她的脖子。
回屋前雷芳草扯走了女孩抱着避体的烂衣服。
女孩捡起茅草抱着自己哭的崩溃。
那个叫二狗子的男孩儿他又把衣服捡了过去,没说话直接丟进了牛棚里。
回到屋里,雷芳草正在像伺候老爷的奴婢似的,给彭三顺捏脚。
彭三顺吃着饭菜,一只脚伸在她怀里。
脚上还出汗的干污硬块,指甲盖里都是黑泥。饭菜的香味儿都快遮盖不住他的脚臭味儿了。
雷芳草鼻子失灵似的还笑着力道如何,在看见二狗子进来的时候她使着眼色让他去厨房屋里吃饭。
来到厨房,属于二狗子的那碗饭已经盛好夹了菜就温在锅里。
彭三顺见不得二狗子这个小杂种吃自己的饭,所以二狗子都是在厨房吃的饭。
就着寡淡的青菜萝卜扒了几口米饭,在米饭下面发现了几块滋滋冒油的肉块。
二狗子看着肉块叹息,厨房外传来雷芳草痛苦的呻吟还有叫骂。
他知道,彭三顺又是在打雷芳草了。
他就是这么喜怒无常,一副土皇帝做派。
那个城里来的被关在牛棚里的女孩子,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和之前大相径庭。
蓬头垢面,浑身脏污,衣不蔽体。
她就像失去灵魂的木偶,总是自顾自地说话,见谁都害怕。
这个情况多是活不长了,因为上一个疯了没多久那个土皇帝就腻了。
晚上二狗子给女孩送饭的时候,她一把抓住了二狗子的衣服,祈求着说:“我知道你是好人,小弟弟,你放了我行不行。”
原来她还没有疯。
二狗子扯回自己的衣袖,“可是我也害怕死。”
就在女孩失去最后的希望,整个人颓了下来时候,二狗子又开口。
“我们一起活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