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愉从翠玉轩离开后又逛了几家店,没找到其他适合秦淑意的礼物,正打算离开,手腕处被什么东西覆盖,传来一股拉扯感。
她挣扎了几下,见实在挣扎不开,便扭头瞪了过去,“干什么!”
薄衍臣也不解释,反倒拽着她的手向另一个方向拉。
“薄衍臣你是不是有病?快放手!”
沈愉使出吃奶的劲儿挣扎,路过沿途的几家店面,吸引了不少店员注意。
不少人正以好奇的目光看向他们,沈愉被盯得浑身不自在。
“再乱动,我就当着他们的面亲你。”
威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原本憋着气的沈愉此时脸色更加涨红,像是一只煮熟了的鸭子。
“你…无耻!”
她实在找不到其他的词来形容薄衍臣眼下的行为,只好用眼神狠狠剜他,来表示抗议。
薄衍臣紧紧地攥住她的手,两人乘坐电梯直达商场六楼。
整个一层空无一人。
传说中这栋商场的六楼极为神秘,沈愉在这片工作了三年,还从未听说商场六楼究竟做的是什么营当。
薄衍臣拉着她往里走了些,直到临近一个古色古香的推拉门口,她这才看清这一整层的真实面孔。
‘与卿’,是京都历史最悠久的一家海派旗袍品牌店。
相传这家店的第一任店主,曾是孝庄太后的御用服装设计大师。
自皇太极之后改女真为满洲后,京都里男女老少皆穿旗装,经后世改良,特别是在清末民初时的中西方文化碰撞,旗袍也吸收了内外文明,逐渐演变成了如今大家所熟知的模样。
海派旗袍一改京派的保守,腰线流畅、色彩明快,充分展示了女性的魅力,在新世纪女性中格外流行。
不过据说这家店接客是有标准的,虽然名气大,但能找到且见到店家的人少之又少。
曾经有段时间大火了一部民国爱情剧,并因此掀起了全民复古的热潮。
当时的沈愉特别迷恋旗袍,甚至当年的生日愿望便是按照她的尺码,亲自定制一件‘与卿’海派旗袍,可万万没想到,让她心心念念总店竟然在商业气息繁重的商场里,还是在她工作了三年的公司旁!
负责人大概在屏风后等候多时,见二人一进来,她连忙迎上前。
“薄总,齐老已经在里面等二位了。”
她口中的齐老,应该就是孝庄御用设计师的第十四代传人,海派旗袍的新型发扬者-齐鲁吧!
沈愉拽着薄衍臣的手紧了紧。
她做梦都想让齐老爷子为自己独立设计一件海派旗装,可无奈一直没有他的消息,没想到今日走了狗屎运,竟真的见到本人了!
所以,当负责人将二位带到齐鲁面前,看到‘偶像’的沈愉呆若木鸡地杵在那里。
“来啦!”
听到门口动静,老头子从设计稿上抬头,摘下老花镜,满鬓白发的他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
薄衍臣十分熟络地问候了一句。
反观沈愉,她似乎还在震惊中没醒过神儿。
“衣服做好了吗?”
薄衍臣不疾不徐地迈步而去,在齐鲁大师面前的沙发上坐下,端起桌子上那杯刚煮好的茶,轻抿一口,“嗯,还不错。”
老爷子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笑着摇了摇头,“我这茶技和你爷爷相比,那可差远咯。”
说着,他绕过流木桌来到沈愉面前。
老爷子以万般慈爱的目光注视着她,那双浑浊的眸子里透出一股惊叹,“这位就是沈丫头吧。”
语罢,他扭头,“你小子,可真是好福气!”
那语气好像在说,好好的一朵鲜花竟然插在了牛粪上。
薄衍臣挑眉,眼底的眸光微转。
沈愉连忙接过齐大师递来的手,“齐大师,久仰您的大名,今日能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一阵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寒暄,薄衍臣阴阳怪气道,“好福气?也不知道是谁这段时间一直闹着要离婚。”
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似乎沈愉严肃对待的离婚对他来说只是在小打小闹。
暗地里,她朝薄衍臣的方向望去,只见男人的手臂半搭在沙发上,修长的骨指攥着小茶碗,百般无聊的侧倚在沙发上。
沈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二人的一番小动作被齐大师收入眼底,以他外人的角度看来,这两个孩子更像是打情骂俏。
“哈哈哈!”年过古稀的齐大师笑声依旧中气十足。
他将沈愉带到薄衍臣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满是褶皱的手挥动在这些茶具之间。
“坐酌泠冷水,看煎瑟瑟尘。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
随着水落杯盏的声音渐浓,很快,一杯刚沏好的温茶便递到了沈愉手中。
“尝尝?”
不好意思推脱齐老的盛情,沈愉迎着二人目光抿了一口。
茶叶名为金骏眉,入口稠糯糯的,带着一丝清甜,茶香的复合度很高,沈愉一边回味着余味一边礼貌称赞。
薄衍臣的手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手中的串珠,神色慵懒的看着二人相互恭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