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欢肩膀耷拉下来,背脊弯下去,卸下劲,跟着若锦一块坐在台阶上。
“公主现在的状态,有种意志消沉、萎靡不振的感觉,再这样下去,我怕公主吃不消,得想办法,让公主重新振作起来。”
“只有心中存着希望,才能重新振作,而现在……”
若锦后半句没有说完,但岁欢听得懂她话中的意思。
被困在这深宫中,外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希望在哪里?
哪儿来的希望?
自家主子全力谋划出宫,甚至不惜用上了自己的婚事做赌,最后却功亏一篑。
这种打击,一时半会儿,很难缓过来。
一刻钟后。
侍卫来报,太子殿下来了阳淮殿。
听到消息,若锦和岁欢立刻站了起来。
同时看向殿内。
若锦神色沉重,停顿半秒,她没去里面禀报,而是自作主张去了阳淮殿外面。
“太子殿下。”她跪在谢临珩面前,垂首说:“公主今日精神不济,已经歇下了。”
谢临珩站在阳淮殿外面。
没有往里去。
他目光望着虞听晚寝殿的方向。
挺拔修长的身影在夜色中伫立良久,最后才说:
“好好照顾她,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来东宫禀报。”
若锦暗暗松了口气,
知道这是今晚不在阳淮殿留宿的意思。
“奴婢谨记。”
谢临珩视线没动。
仍然看着寝殿的方向,掩于袖中的指尖渐渐蜷起。
“回去吧。”他吩咐若锦。
若锦起身,行礼告退。
谢临珩在阳淮殿外待了很久。
直到更深夜重,寝殿中盏盏灯火接连熄灭,陷入一片漆暗,才再次开口:
“走吧。”
墨九无声点头,跟在他身后,回了东宫。
—
接下来的几天。
谢临珩没再来阳淮殿。
尤其是晚上,一次都不曾再来过。
这几天的平静时光,给了虞听晚稍作喘息的时间,也让她脑海中绷到极致的那根弦慢慢松缓下来。
三天后。
宋家,书阁。
宋太傅宋顼在宽大的书桌上提笔落下“宁静致远”四个大字。
宋今砚站在书房的另一侧。
视线落在宋顼写的字上。
宋顼写完最后一个笔顺,没抬头,注视着墨渍未干的字体,说:
“为父帮你一一问了昔日朝中的旧识,这几天皇宫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传出宁舒公主的消息。”
宋今砚攥紧手,垂着眼,没出声。
宋顼终于抬头。
一张步入中年的“国”字脸庞上,在注视着人时,给人一种儒雅却又不怒自威的冲击之感。
“今砚,为父知道你对宁舒公主的心意,但当今圣上不放人,你和宁舒公主当年的婚约,便不作数。”
说着,他喟叹一声,放下笔。
踱步来到宋今砚旁边,拍了拍他肩膀。
“或许,你真的该放下当初的执念了,你和宁舒公主,终究是有缘无分,强求不来。”
宋今砚眼尾下耸,不愿再听这种话。
他打断父亲,说:“今日我当值,我借着进宫的机会,打探宁舒当下的消息。”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
宋顼喊住他,提醒道:
“今砚,皇宫不是寻常地方,你身为外臣,哪怕当值,也进不了后宫。依为父看,你应该放下这份心意,放下过去,面对未来。”
宋今砚停下,短暂静默后,他下颌绷紧:
“父亲,我不甘心。”
“全东陵谁不知道,我和宁舒是先帝亲赐的婚约,她是我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是我将来共度一生的妻子,我做不到把她拱手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