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都别想再伤她。
梦中的画面一幕幕退去,谢临珩睁开眼睛。
再次梦见过往那些尸骨成山的杀戮混战眼底浸出的锋芒冷锐,在垂首看到怀里静静睡着的人时,那些冷冽锋利,顷刻间褪去。
眸色瞬间柔和下来。
他深吸了口气,
压下这场长远的梦境带来的心绪不宁,指节微屈着,很轻很轻的,在她脸颊上剐蹭了一下。
像对待易碎的瓷器,动作间,尽是小心翼翼。
寝殿内光线虽昏暗,但并不妨碍视物。
他将呼吸放到最低,一手揽着她脖颈,让她枕着,一手环过她腰身,将她密密实实地拥在怀里。
梦中,四年前,建成帝的万寿节上,她被赐婚于宋今砚引起的那股心脏彻痛的感觉,仿佛穿越时光,在这个寻常宁静的夜晚重现。
那种被人掏空心脏的空洞和痛,这一生,他都难以忘记。
谢临珩低头,珍而重之地在她眉心,落下一个极轻的吻。
过去的那一幕幕,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
许是受此行祈福寺的影响,那些久远的过往,仿佛又在梦中重新经历了一遍。
谢临珩心绪难平,再无困意。
这个深夜,他睁着眼,静静看着怀里的人,一直看到了天明。
虞听晚醒来时,天色已经不早。
身侧没有谢临珩的身影。
只有藤枕边缘,放着一枚平安符。
她坐起身,拿着那枚平安符看了两眼。
正要放回去,听到动静的若锦走了过来。
她撩起床帐,瞧见主子手里的平安符,轻声道:
“公主,这个是太子殿下给您的。”
“今早太子殿下离开时,您还没醒,他让奴婢转告您,这个是开了光的,您随身带着,能佑您平安。”
虞听晚垂眼看着。
片刻后。
喉中一股痒意升起。
她掩唇轻咳了声。
没再看它,直接递给了若锦,“随意放个地方吧。”
若锦瞧了两眼平安符。
见主子真不打算带着,只能接过。
这几日朝中事情多,金陵一案也快到了尾声,沈知樾的书信来得越加频繁。
等谢临珩处理完所有事,回到寝殿时,已快要午时。
他进来时,虞听晚正坐在窗前无聊地摆弄棋盘上的棋子。
谢临珩看了眼,走过去。
温声问:“是不是无聊了?”
他坐在她对面,注视着她,“想去哪里玩?今日没别的事了,我陪你去。”
虞听晚覆眸看着手中的白玉棋子,停顿一瞬,说:“回宫吧。”
谢临珩有些意外,他去握她的手。
力道很轻,只要她想挣脱,绝对能挥开他。
但她没有。
一动也未动。
只道:“我想母妃了,想回去看看她。”
这倒是真的。
自从上次被囚在东宫寝殿后,虞听晚和司沅见面的时间,前前后后都没几天。
与其在宫外被人监视着虚度光阴,她更想,陪在司沅身边。
若是不论宫内还是宫外都是一样的被束缚,她情愿选择宫内,好歹那里,还有她的母妃,她最后一个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