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刚过,原本还算晴朗的天气,一阵乌云飘过,哗啦啦下起了雨。
谢临珩倚着身后的柱子,靠坐在凉亭边侧的横栏上。
冰冷的指,拎着青瓷酒瓶。
出神地望着外面急促催打着竹叶的潮湿雨幕。
空中闷雷作响,雨越下越大。
几息的时间,便将大地淋透。
密密麻麻的雨水砸在地面上,溅起阵阵水花。
谢临珩凝着地上溅起的水珠,思绪被扯回曾经还在宫中的时候。
真说起来,他和虞听晚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
宫变之后,她虽然在宫中住了三年多,但他们真正相处的时光,从今年年后才开始,到现在,满打满算不过半年多而已。
过往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谢临珩垂下眼,任由那些画面,一点点钻进脑海深处。
每浮起一祯,心脏针扎般的疼痛就更重一分。
他抿紧唇,靠在身后的柱子上。
任由潮湿雨雾浸透全身。
冰冷彻骨,寒意直逼血液。
可到最后,却又仿佛麻木了般。
脑海最深处,反反复复,全是那句:
【谢临珩,我们并不合适,你需要的,是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你的人,而不是一个对你没有半分情意的人。】
不知过去多久。
他扔下空了的青瓷酒瓶。
袖口的血迹早已干涸,但因空气中水汽太重,染上了几分潮湿。
他像是没有察觉。
也没有管。
只站起身,在雨声萧瑟中,离开了凉亭。
墨九和墨十以及太医一直候在外面。
见自家主子终于从后院回来。
墨九墨十立刻将太医带去了谢临珩议事的房中。
陈洮拎着药箱,待看到谢临珩袖口上的血迹和浑身潮湿冰冷的气息后,眉头瞬间拧了起来。
他顾不上旁的,当即便劝道:
“殿下,您身上伤势太重,近段时日都不宜饮酒,更不宜如此糟蹋自己的身子……”
他还没说完,谢临珩却已淡淡打断。
声线中,冷恹霜色浓重。
“死不了。”
陈洮眉头皱的更紧。
脸上全是不赞同之色。
但面前这人是储君,是轻而易举决定他生杀大权的主子,他心里再怎么不赞同,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能倾尽全力,用最好的药,将主子的伤治好。
这边陈洮刚上完药,就听墨十长松一口气地进来,对谢临珩禀报道:
“殿下,沈大人回来了。”
谢临珩抬了抬眼皮。
还没应声,沈知樾一惯懒散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
“唉我说墨十,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本大人是出去报案,又不是去地府投胎,你见了我这么激动干什么?”
话音落地,沈知樾也进了门。
墨十尴尬得眼神泛瞟。
正想解释个一两句,结果还没开口,就见他们主子冷眼扫了过来。
墨十身形一抖。
索性一个字也不说了。
立即脚底抹油溜去了外面。
陈洮收好药箱,也未多留,行过礼便跟着离去。
沈知樾在谢临珩对面坐下。
视线落在他身上,指骨在案上敲了敲,蹙眉问:
“又伤了哪里?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