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军将士将许知南团团围住,吴深却只是挥挥手让他们离去,“将西门打开,把那群病秧子赶到西晋去。”
“是。”
副将深知将军性情,自然不会在此多言。
延军的将士本就不多,又要驱赶城中各区域的人,又要围追堵截许知南,人手一下子便紧张起来。
不过现在不需要他们的围堵了,因为他来了。
吴深颇为自负,他不认为面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困扰。
因为他练的是杀人技,在沙场上砍下一颗颗脑袋,在血与火之中磨炼出来的。
事实上,他的想法没错。
吴深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把刀,只是一个横劈便让许知南难以招架。
“你的刀不如你的嘴硬。”
来势汹汹,吴深的连续几刀让许知南躲闪的十分狼狈。
许知南连回话的功夫都没有,他的气全在体内流转,说了话,便泄了气。
又是几刀,吴深大步逼近,挥刀的动作同样是大开大合之势,盛气凌人。
“我竟还是低估了……”
许知南不得不承认,即便是自己全盛之时,两人虽同为小宗师,在用刀这一方面,自己亦不是吴深的对手。
自己虽然刀法要比吴深精湛,但刀与剑相比,用刀者更重基本功,吴深看似简单的挥刀一劈,但脚步去稳如泰山。
不同于轻飘飘的剑术可以辗转腾挪,用刀者的招式一般都极其简单,脚步扎稳了,腿传腰,腰传臂,这一刀挥出,便又快又重。
比力,许知南输了第一招,第二招便只能狼狈躲闪,而这一躲,便要等到吴深的一口气用完。
“不知我这刀法,在许公子那里能排多少?”
一鼓作气,再而衰。
吴深深知这个道理,却还是在这口气未完之时收了刀,眼神戏谑的望着许知南,如同抓住老鼠的猫一般。
许知南道:“前十。”
“这么说,南城还真是卧虎藏龙啊。”吴深反讽道。
吴深对许知南忽然有些失望,意兴阑珊,如果他连正视对手的心态都没有,武道一途终是走不长远。
可吴深却不知,许知南说的便是实话。
乱世多枭雄,中原五国之乱,江湖武者如雨后春笋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出现,在赵国杀了大不了逃到齐国,在齐国犯了事大不了再跑到延国。
可自延国一统中原之后,江湖武者还是两条路,一是为延国效命,二便是离开中原。
江湖武者多散漫,自然大多受不了管教,所以吴深见到江湖武者并不多,能达到小宗师之境的更是少之又少。
许知南道:“大道至简,刀法更应如此,这是一位老前辈告诫我的。你的刀法更直更狠,在刀法我确实不如你。”
吴深淡然道:“老前辈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许知南继续道:“不过你刀法上面缺点也很大,我虽刀法不如你,但总归看的多一些。刀法至简没错,但无论劈斩砍扫他都有他的借势之处,发力之点,顺势而为,可事半功倍。”
这次吴深没有反讽,而是细细思索许知南话中的意思,他拿起刀,回想刚才许知南的动作,试着在原地挥了几刀,虽未达到许知南所说的事半功倍境界,但在变招转势上面却比以前流畅了许多。
“受教了。”
吴深虚心道。
许知南道:“我也是趁此调息而已。”
许知南心中警惕性更高,他并没有因为趁此得到调息的机会而感到庆幸,反而心情愈发沉重。
一个善于学习的对手才是最可怕的。
吴深人称沙场浮屠,传说在沙场之上,杀人如麻,性情残暴,但头脑简单,只是空有一身武力。
现在的许知南对传闻中的说法嗤之以鼻,仔细想一想,一个空有无力,头脑简单之辈如何能在危机四伏的战场与人心诡测的朝堂活这么久,还爬上如此高的位置?
“天下英雄,皆不简单。”
许知南也逐渐收起对天下人的轻视之心。
不得不承认,在婆婆的庇佑下,他过得过于顺风顺水。
许知南打起精神,道:“吴将军多战与沙场,少走江湖路,接下来,便让小子请你走上一遭。”
“好!”
吴深没有继续用刀,而是赤手空拳大步向前方踏去,来势汹汹。
许知南不进反退,身形一闪便消失于屋楼之中。
“雕虫小技。”
在许知南逃走时,随手丢出一把银针,吴深随手便挡下,望着许知南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来到街巷之中,许知南的气息便消失了,吴深在许知南最后消失的地方停了下来,冷笑道:“生死之战,动用这些小把戏,有何用?”
嗖嗖!
破风声从身后传出。
“无聊。”
吴深用脚顶起一块青砖,击飞射出的毒镖,而在此时,许知南从身侧杀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向他的喉咙处划去。
吴深单脚站立,身体倾斜,在躲过攻击的同时,一只手向身侧抓起。
在手掌触碰到许知南身体的那一刻,吴深化掌为拳,一拳打了出去。
而许知南同样以一种极其灵活的身法躲了此拳。
一招过后,两人相隔不过一米。
吴深率先出手,凌厉的拳招在划过空气时,发出呼呼的破空声。
几拳之后,吴深发现自己进入了房屋之中。
这是一家酒楼,一楼大厅皆是桌椅。
踏踏。
吴深还未细看周围环境,两个木椅就迎面砸了上来,只是两拳,两个木椅便被打碎。
在黑暗中,许知南的双眼发出诡异的光芒,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吴深的身后,手握匕首在吴深的手臂上留下一道不浅不深的伤口。
这刀是从这胸口去的,但最终却还被避开了胸口。
“咳咳。”
许知南咳嗽两声,他并不好过,吴深的反应极快,在手臂被划伤的一瞬间,吴深的一拳也打在了他的身上。
用气暂封住左臂的毒液传播,吴深冷哼道:“你们南城人就喜欢用这种小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