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晨。
“公子,晋军出发了,直奔丰城!”
李四急急慌慌地推开门,禀告道:“或者说,昨晚就已经出发了,现在晋军距丰城不过一山之隔!”
这么急?
许知南还未完全从睡梦中醒来,昨晚是他近些日子里睡得最舒服的一晚,有了姜轲在身边,他也安心了许多。
先用水洗了把脸,许知南缓缓道:“李哥别急,先吃点东西。”
李四不明白许知南为何仍如此气定神闲,焦急道:“公子,晋延即将在丰城开战,到时候战乱四起,还需早做打算啊。”
许知南不急不躁道:“两军交战,数十万人厮杀,我去了也不能改变什么。至于自保之事,有了姜叔在此,我等也不必担心。所以说,要说如今丰城境内最悠然自得的,便是我等,不用扯入两军战事,还不用担心生命问题。”
小宗师也好,大宗师也罢,江湖武者武艺再高,终究不是神仙,在面对成千上万的大军时,也只能避其锋芒。
一旁听着的姜轲嗤笑道:“南小子,你算盘打得挺好,不跑不躲,守株待兔是吧?我告诉你啊,我虽然答应了婆婆保你性命,但要是杨恒那小子真带大军过来,我可就丢下你先跑了。”
“哈哈哈,姜叔,这哪能啊。”
许知南死皮赖脸的凑到姜轲身边,道:“放心吧,姜叔,但凡有超过百人的军队过来,清明这小妮子都能提前察觉到,到时候咱就跑呗。”
姜轲狐疑地看了一眼清明,“当真?”
“比真金还真。”
许知南冲姜轲眨眨眼道:“咱守株待兔就好嘞。”
又过了半日。
许知南没等到兔子,反而等来了一群流民。
数十人跌跌撞撞地向湖边村赶来,这些人脚步虚晃,边走边咳嗽着,神色萎靡。
“滚!别过来,再来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别来这边!”
“你们这群肺痨鬼,滚远点嘞!”
湖边村里的汉子们遮掩住口鼻,自发的拿着锄头,竹竿,驱赶着外来的流民。
他们并不欢迎外来的人,尤其是流民,生着病的流民。
“神医!”
“神医在那边!”
“就在那个小木屋里。”
流民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这群流民掉转方向,向木屋的方向赶来。
“李哥,看清楚刚刚指方向的那个人没有?”
李四点点头,“看清楚了。”
“你先安置好这群流民,等下将人抓给我。”
“那……如果有流民闹事怎么办?”
李四觉得这群人能找到这里,幕后肯定是有人指使。
“杀了便是。”
许知南冷笑道:“帮他们治病,还想着闹事,真把我当那乐山大佛了?”
流民争先恐后的跑了过来,一股脑的向屋内涌去,在知晓木子然是那个神医后,全部围住木子然。
眼见场面快要失控,许知南呵斥道:“先来后到,我不管你们谁病重谁病轻,全部给我来到这边排队。”
“神医,神医,快帮我看看,我感觉胸口闷死了,昨天还咳出了血。”
“老家伙,滚一边去。”
青壮年推开身边的老人,自己挤上前,抓着木子然的胳膊道:“神医,我是河匀县的张家张达,你先帮我看!”
“你……松开!”
木子然挣脱张达的手,有些紧张的退后两步,“你别靠这么近。”
木子然白嫩的手臂上被捏出红色的手印。
张达忽然暴怒,他神色癫狂的扑了上去,怒道:“你必须先给我治病,那群贱民,死就死了!”
唰!
寒光闪过。
张达发现眼前忽然出现一个高大的男子,他被眼前的男子吓了一跳,刚想发声呵斥,却从嘴里吐出一口口鲜血。
周围人纷纷远离,眼神中带着惊恐之色。
张达此时也意识到不对,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液体正不断的往外流。
“杀人了!”
一个贼眉鼠眼的年轻人高声喊着。
不过,他喊完之后,却发现周围的人自动远离了他,并主动给他留出一个通道。
通道的另一头站着手拿匕首的许知南。
贼眉鼠眼的年轻人有点傻眼,他发现周围的流民,竟然没有一点同情心,别说引起纷乱了,连呼喊声都没几句。
“理解不了吗?”
许知南一眼便看出了他的想法,冷笑道:“你之所以不理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乡间易子而食的画面,他们现在在乎的只有自己的性命,别说让他们救人,他们连喊上两句都嫌浪费力气。”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许知南戏谑的望着他。
短暂的对视之后,贼眉鼠眼的年轻人忽然冲怀中掏出一把匕首,他并没有冲向许知南,而是晃动匕首,想着相反的方向跑。
在他掏出匕首的那一瞬间,人群再次喧嚣起来,难民纷纷向四周躲避,原来这个手持凶器的年轻人。
嗒!
人群之中一个精壮汉子冲出,他反手夺去此人手中的匕首,并将这个年轻人按在地上,李四问道:“公子,这个人如何处理?”
许知南道:“先别把人弄死,问一下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