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石清、闵柔二人乍听此言,又惊又急,直欲拔剑将眼前此人捅上一百个窟窿。
可转念一想,他们的儿子若真的干出那等荒唐事,便是人人得而诛之,但凡自诩侠义之人,见之都会先杀之而后快。
他们夫妻闯荡江湖几十年,也算薄有侠名,虽然养孩子不甚专业,养出个顽劣的熊孩子,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却从不含糊,自然无法在此事上迁怒他人。
然而毕竟事关儿子的生死,闵柔这个当母亲的无论如何也冷静不下来,拉着丈夫的衣袖急道:“师哥,玉儿……玉儿还有活路吗?”
石清也是心烦意乱,一时想不出法子,他虽与雪山派的“风火神龙”封万里交情很好,可以让自家儿子拜入人家门下,可如今受害的是雪山派掌门人的孙女,他那点交情放在掌门人白自在那里根本不值一提。
正在石清心绪不定时,金刀寨人马已经再度闯进镇中,将这烧饼铺的小院团团围住。
金刀寨领头之人正是寨主安奉日,他坐在马背上,一眼便瞧见江尘手中的玄铁令,不由大喜,心道先前果然搜漏了,还好自己谨慎,杀了个回马枪,不然还真要与这宝物失之交臂。
安奉日握着马鞭拱手说道:“这位少侠,你手里的东西,可否借在下瞧瞧?”
江尘看了他一眼,举起另一只手说道:“你是说这根鸡腿吗?”
石破天刚啃完两根鸡腿,感觉只吃了个半饱,见江尘又变戏法般变出一根鸡腿来,不由双眼放光盯住那鸡腿,再也挪不开视线。
安奉日嘴角一抽,虽然他确实没有说明白到底是哪只手,但怎么想别人也不会对你手里的鸡腿感兴趣吧?
难道这小子是故意耍我?
安奉日看了眼身后二百人马,暗自摇头,料想那小年轻没那么大胆子,便接着说道:“是在下没说清楚,我指的是少侠右手上的东西。”
江尘“哦”了一句,慢慢举起右手,安奉日眼见那铁片一点点靠近,确认那就是玄铁令无疑。
安奉日激动之下,正要一甩马鞭将玄铁令捞过来,却见那少年右手一晃,玄铁令瞬间消失,变成了一根鸡腿留在手上。
“哎呀,我右手上不还是鸡腿吗,这位大叔这么想吃鸡腿,我看你是真饿了。”江尘摇了摇手中鸡腿,一转手塞到了石破天手中。
小屁孩石破天又得一根鸡腿,喜笑颜开大口啃着,心中觉得这位大哥哥真是世上最好的人。
安奉日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这下他真的能确定对方就是在耍自己,他身为一寨之主,受了辱何须自己开口,身边帮众纷纷抽出钢刀,大声叫骂:
“小子找死!”
“竟敢戏弄我们寨主?”
“杀他全家!”
安奉日伸手拦住手下众人,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说道:“我念你年少无知,不与你一般计较,把你手中的玄铁令交出来,我可放你一条生路。”
江尘紧张的浑身发抖,谨慎说道:“若是我不交,你们会杀了我吗?”
安奉日身旁一名帮众狞笑着舔了一口刀身,说道:“桀桀桀,小子,你敢不交,我们便一人一刀把你砍成肉酱,剁成肉泥。”
谁知江尘听了这话,反倒长出一口气,说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还是不交好了。”
“算你小子识……嗯?”安奉日话说到一半回过神来,那小子是不是说的“不交”来着?
“好胆!”
周围的金刀寨帮众反应过来,提着刀便向江尘砍去。
石清眼见金刀寨众人围杀江尘,满脸纠结。
若是一般人,眼见害了自己儿子的仇人被围,定然不会理会,甚至还会乐得看对方被大卸八块。
可石清到底是个厚道人,又有一颗侠义之心,实在不忍一个年轻人在自己眼前横死,当即拔剑上前,大喊一声:“住手!”
然而还没等他上前阻止,一个人影闪进圈中,只听的砰砰砰的声音接连响起,那些围上来的金刀寨帮众纷纷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不知生死。
“好功夫!”石清见有人出手相助,收起兵刃,出声赞道。
又一位不速之客出现,还显露出一身不俗的武艺,金刀寨众人大惊,一时不敢上前,打量起这位来客。
这人一身青袍,五十来岁,容貌清癯,脸上隐隐有一层青气,此时正看着那少年手中的玄铁令,眼中满是欢喜之色。
安奉日虽然武功一般,却极有见识,一眼便猜出眼前这人的真实身份,拱手见礼说道:“原来是摩天崖谢先生亲至,金刀寨安奉日有礼了,这帮属下肉眼凡胎,不识真英雄,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突然出现的青袍人便是摩天崖的谢烟客,也是那玄铁令的原本主人。
谢烟客此人亦正亦邪,行事作风全凭喜好而定,不能以常理度之,同时此人又武功极高,是一个既难相处又难对付的世外高人。
谢烟客早年曾将三枚玄铁令赠与对他有恩的好友,承任何人只需持此令来,亲手交还给他,便可令他做一件事,无论此时如何艰难凶险,谢烟客必定尽心尽力为他办到。
其中两枚玄铁令已经回到了谢烟客手中,唯独这最后一枚,得此令的那位友人本就武艺高强,别无所求,又没有子女,逝世之后玄铁令便流落到江湖之中。
如谢烟客这般高人,若是能求他办一件事,无论是报仇也好,学艺也好,还是只求得金银珠宝,都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对江湖上的普通人来说与许愿无异。
如此诱惑自然引得许多江湖人为了这块玄铁令打生打死,安奉日和石清夫妇,都是有所求而来寻这块玄铁令。
谢烟客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安奉日,而是仰着头,傲然对江尘说道:“一个愿望!”
众人见谢烟客亲自出现,都知道这块玄铁令不会再有争议了,只是不知那位少年会许下什么样的愿望。
江尘满脸纠结,思考片刻,终于轻叹一声说道:“行,你说吧!”
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