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什么心思都没了,脸上一片煞白。
双手慌乱地拉过外套裹住自己,连滚带爬地扑到地上,跪在冷峻的男子面前,瑟瑟发抖。
她哭得可怜,一个劲地磕头,“陛下,是臣妾被人迷惑,鬼迷心窍了,臣妾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
冷弘铁青着脸,阴郁骇人,他一双眼戾气尽显,冷睨着贵妃。
片刻后,眸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你怎么敢的?”
冷弘的五官并不狠厉,好脾气的时候,看上去甚至像个出身豪门的温润公子。
可他生气的时候,一双细长眼微微眯起,眼尾上翘的模样,却是杀气肆虐,让人不寒而栗。
“谁给你出的主意?”冷弘问。
贵妃的嘴唇失了血色,颤抖着。
她的脸上满是泪水,将一脸的脂粉融成粉糊,斑驳地糊在细白的面皮上。
此刻,她的脑子浑浑噩噩的,不明白皇帝为何没中合欢香的毒,不明白为何因这点小事就对她起了杀心。
更不明白,为什么婉妃那个宫女出身的小贱人用这招就成了,而她则落到这步田地。
贵妃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牵动着头皮,让她眼睛和脑袋一跳一跳地疼。
她瑟瑟发抖着,眼睛转来转去,想着整件事情。
想了半天,她决定将事情和盘托出,将婉妃用了合欢香的事也一并说出来。
片刻后,贵妃喃喃道:
“是,是白兰……白兰说婉妃是用了合欢香迷惑陛下,这才得了陛下的宠幸。”
“臣妾……臣妾的一颗真心都放在陛下身上,想要陛下向从前那般宠爱臣妾,这才听了她的话。”
“陛下,臣妾没有别的心思,只是想如婉妃一般,做真正的属于陛下的女人,得到陛下真正的宠幸。”
说到这,她的眼眸带着一丝哀怨,
“陛下,您告诉臣妾,臣妾哪里比婉妃差,为什么陛下偏偏宠幸她,不宠幸臣妾?陛下看看臣妾啊,臣妾不比她差,臣妾比她更爱陛下。”
冷弘面对哭得凄惨可怜的贵妃,这个他昔日的宠妃,却是冷心冷面,没有一丝动容。
他听了贵妃的最后一句话,蹙起了眉头,冷冷地吐出一句话,“你在刺探朕的心思?”
闻言,贵妃身子一抖,惶恐摇头,“臣妾不敢,臣妾只是不解……”
“朕做事的理由,不需要告诉任何人。”冷弘居高临下,看着贵妃的眼睛,眸色深不可测,似无底深渊。
贵妃的这个昏招真是触碰到冷弘的逆鳞了。
冷弘最恨被人算计。
毫无防备地走进别人设置好的陷阱,对方的居心叵测,和他的茫然无措会让他自己感觉恶心。
他最讨厌这种感觉,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一只落在陷阱中的野兽,别人在陷阱之上运筹帷幄,冷眼地看着你,或许还带着嘲讽的笑,而你却只能傻傻地、慌张地在陷阱里乱撞,不知前方是什么,不知对方何时收网,不知上面的人什么时候会放冷箭……
他幼时有过这种感觉,懂事之后,他只会觉自己愚蠢,并更加憎恶设计之人。
冷弘他太讨厌这种感觉了,但他不是一旦安逸了,就忘了曾经的危机的人。
他在乾宵宫的后苑圈养了多只猛兽,一是为了让自己保持血性,二就是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做笼中困兽,不要愚蠢地落入被人摆弄的可悲境地。
现在,贵妃堂而皇之的用这种手段,简直是在侮辱他,把他当笼子中的野兽来戏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