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芳条理清晰,遣词谨慎。
“寡人曾听先王说起过,这赵家与白家就像那手拿着一把无把之刀的士兵,不用这把刀吧,则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中无法生存,启用这把刀吧,则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锋利的刀刃伤到,可以说是很矛盾的。”
“大王,末将以为,白家与赵家定然会产生一场剧烈的冲突,这场冲突很有可能会改变宋国的未来,末将直觉认为,那个时候不会太远。”
“齐将军,你很有想法。”
“谢大王夸奖!末将只是一名武夫,见解粗鄙不已,在大王面前班门弄斧了。”
“齐将军自谦了,寡人听过齐将军的一席话,对齐将军的才学认知程度产生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齐将军,寡人知你心中有疑惑,但讲无妨。”
赵凌晖自己倒了一杯酒,示意齐芳也倒一杯,齐芳也倒了一杯。
“大王英明,末将却有事情藏在心中,可末将不敢将其讲出,今日大王允许末将提问,末将就将心中的疑惑说与大王听。”
“喝完这杯酒再讲。”
赵凌晖端起酒杯,齐芳紧忙端起,君臣二人一饮而尽。
“好酒啊,醇厚浓香,让人意犹未尽。”
“大王说的是,这酒确是好酒,末将今日得以饮之,无比荣幸。”
“齐将军,讲吧。”
“是,大王。”齐芳神色严肃起来,“大王,末将有一事不明,大王既然将十五万大军驻扎在轩恒城,为何一鼓作气进攻宋国呢?为何要让那宋国有时间调兵遣将来文图城,增强文图城的防守呢?”
“齐将军,寡人就对你直言相告吧,此次,寡人根本就不想攻打宋国。”
“不攻打宋国?大王,不打宋国,那大王是……”
“伐丁!”
赵凌晖的双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伐丁?”
齐芳惊讶不已,他没有料到赵凌晖居然要伐丁。
“齐将军,你作为轩恒城的守将,自然是对宋国特别的关注,但是不要忘了,天下并不只有宋一个国,蔡国的周边还有一个丁国。宋国,国君刚刚薨逝,继位的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世子,而且对于军权的掌控力十分不足,随着这位宋国新王的继位,这种情况还会愈演愈烈,而寡人就要在已经燃烧起来的薪柴上再加一把火。”
赵凌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沉,“根据获得的最新消息,丁国现在也因为继承人的人选问题而陷入了内乱,而且其混乱程度比宋国还要更甚一分,丁国国君上月初三生了一场大病,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一命呜呼,瞄准国君之位的人自然是蠢蠢欲动起来,拥戴丁国世子周颖图一派与拥戴丁国国君最宠爱的儿子周颖瑜一派的大臣们开始了明争暗斗,斗争越来越白热化。”
“就在昨日,寡人接到消息,说那周颖瑜宴请周颖图,在宴席间派刺客对其进行刺杀,但以失败告终,周颖图侥幸逃生,逃出来的周颖图立刻聚集齐了兵马准备复仇,而周颖瑜也集结了一支军队,双方都在摩拳擦掌,从情势来看,这一场内战是不可避免的了。”
赵凌晖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一眼齐芳。
“齐将军,我大军压境,宋国必然要派兵驰援,白家忌惮于赵德古,故而只能够派忠于王室的军队来增援,当援兵到达文图城的时候,丁国应该开始了围绕着王位的内战,寡人之谋划已成五成。”
“到那时,我蔡国大军就可长驱直入蔡国,洗刷曾经之耻辱,丁国处于内战,无暇他顾,就算是匆匆忙忙的组织抵抗,也不是我军对手,丁国会向宋国求援,宋国作为回应,必然出兵,可是,宋国的军队已经调至文图城,想要回师则需要时间,而我军需要的,恰恰就是时间。”
“宋国那时就会命令赵德古出兵救援丁国,因为赵德古就驻扎在宋丁边境,可以直接救援,不过,赵德古是否会出兵是一个变数,赵德古出兵,就会与我蔡军兵锋对上,实力必然遭到削弱,宋国王室与赵家的实力不相伯仲,经此削弱,赵家就会落于下风,以赵家几位主事人的老谋深算,必然不会出兵,就算出兵,也只是象征性的,到了那个时候,我军就胜券在握。”
赵凌晖声音虽然依旧那么平静,可是齐芳却听出了其中蕴藏着的兴奋。
听了赵凌晖的一席话,齐芳看向年轻的王的眼神变了,不单单的只有畏惧,还有一些尊敬。
“大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