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大殿中忽然传来一声嗤笑。
众人本就神情紧绷,听见这一声嗤笑,下意识看过去。
只见那个美得不似凡尘的女子眼含讥诮,扫了一眼杨丞相,眼中的轻蔑更重。
“明才人,你笑什么?”
萧成祁身子往后倚了倚,心道这丫头连帝王都敢甩脸子,今日杨丞相,恐怕也得挨上一顿。
姜无忧上前两步,欠了欠身:“陛下娘娘恕罪,这话我本是不该说的,可谁让嫔妾是个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热心肠呢。”
“杨丞相口口声声说爱女心切,可爱女心切就能冒犯中宫吗?”
“连我这个后宫妇人都知道先君臣后父子,杨丞相却为了自己女儿教训中宫娘娘,您确实好大的威风。”
“还有一口一个娘娘德行有亏,娘娘哪里德行有亏?杨御侍这一身伤怎么来的还没查清楚,就说娘娘德行有亏,杨丞相,您幸好不是青天大老爷,不然咱们大晟的牢房恐怕都得扩建了吧?”
“哦对,看我这记性,竟然忘了,您不仅是杨御侍的父亲,还是咱们皇后娘娘的父亲呢,不过看您这样维护杨御侍而责怪娘娘,想来应该是跟我一样记性不好,忘了您还是娘娘的父亲了吧?”
姜无忧说完,似乎是有些累了,在众人错愕惊诧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笑眯眯地抿了一口茶。
似乎是察觉到众人的目光,姜无忧后知后觉不好意思笑了一下:“陛下,娘娘,臣妾口直心快,还请陛下娘娘恕罪哈。”
姜无忧这番明嘲暗讽阴阳怪气的一番话着实惊呆了众人,尤其是旁边的胡美人,此刻恨不得离她有八百米远,免得连累自己。
杨丞相为相多年,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了,尤其这个人还是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敢在陛下跟前如此挖苦他。
他怒发冲冠,指着姜无忧:“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竟敢如此编排老夫,退一步,这是老夫的家事,进一步这是国事,与你何干。”
众人被杨丞相这个气势吓了一跳,连她身后的几个良仪和宝林被杨丞相的目光扫过都有些胆寒。
杨丞相不敢对她们怎么样,却是可以对她们家人怎么样的。
姜无忧一时没出声,就在大家都以为姜无忧也被吓到的时候,就听姜无忧那独有的几分淡漠中带着讥讽的声音又响起了:
“杨丞相,我说您好大的官威您还说我编排你。”
“于国,我是陛下亲封的明才人,您今天所说的一切都是后宫的事情。
没错,后宫不得干政,可您也别忘了,前朝也不得干预后宫!”
萧成祁忽然发现,姜无忧脸色冷下来的时候,即使没有一身华丽逼人的宫装,气势仍然惊人,丝毫不输给杨丞相。
“于家,”姜无忧接着道,“杨御侍自然是陛下的妾,是您一手将她送进宫的,既然进了宫,再如何那也只是陛下的事情。民间尚且没有岳父管束女婿后宅的事情,更何况陛下是天子,陛下的后宫由不得任何人指手画脚!”
姜无忧是真真有些生气的,她冷着脸,丝毫不惧与杨丞相对视。
杨珠此刻已经惊呆了,这个明才人她和她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么针对自己。
她现在真后悔,后悔当初没在姜无忧不得宠的时候,给姜无忧一个教训。
而且,这个明才人为何又帮着皇后,她有些迷茫,下意识看向了德妃的方向。
看了一晚上戏的德妃忽然一惊,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杨丞相气急,可他如何去跟一个牙尖嘴利的女子争吵,况且这女子不知为何,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他害怕。
仿佛她才是后宫之主,对上她这个前朝重臣没有一丝害怕,甚至还有些和陛下相似的,那种身居高位的,居高临下的感觉。
杨丞相张张嘴,望向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后妃本不该在这个场合说话,可是陛下却没有制止。
杨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