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侯的火气消了一半,挥挥手,示意不用再打了。
他是上过战场厮杀过的人,这点小场面不算什么,面不改色的,随意看了两眼,确定按照这伤势,这条腿肯定救不回来了,吩咐道:
“扔进柴房去,找个郎中来,别叫他死了,死了不好交代。”
说罢,他叉着腰,气哼哼回后宅去看女儿。
侍卫们麻利地拖走施明晖,处理掉血迹。
郎中倒是照顾了施明晖整个下半夜。
不到一个时辰,施明晖发起高热,凌晨天麻麻亮时,施明晖靠着超强的身体素质扛过这一关,高热退了下去,处于低烧中。
侯府方亮起灯,宵禁方结束,镇国公府的人便来拍侯府的大门。
镇国公和施明桢找人找了一夜,身心俱疲,一大早就来坐侯府的冷板凳,无茶无水的,也无人搭理。
临到快上朝的时间,镇国公逮住管家,陪笑问:“葛侯爷人呢?”
管家皮笑肉不笑回道:“啊?国公爷不知吗?这都快早朝了,侯爷自是去上朝了。”
镇国公暗骂一声老兔子溜得真快,留下施明桢继续坐冷板凳,匆匆去上朝。
终于,下朝时,逮住了宁远侯。
“侯爷,侯爷!”
宁远侯敷衍地抱拳行个礼,冷脸问:“国公爷找我何事?你们府上今日不是要带掌上明珠去宪王府赔礼道歉吗?”
镇国公一张老脸涨成猪肝色,压下酝酿了一早上的满肚子怨气,恭恭敬敬长揖到底:
“侯爷提醒的是,下了朝,便要去的。我找侯爷,是有旁的事,请侯爷借一步说话。”
宁远侯冷笑,借什么借?分明是怕丢脸。
他可不想自己也成显眼包,便与镇国公去了一旁。
镇国公松口气,赔笑道:“我家小八不知所踪,不知侯爷可曾见过他?他若出现在侯爷面前,冒犯了侯爷,侯爷尽管责罚,我定不会心软,还要多谢侯爷替我管教儿子。”
宁远侯淡淡道:“我一个小小的侯爵,岂敢管教堂堂国公爷的儿子?”
镇国公这段日子被指指点点习惯了,老脸也变得厚了许多,笑道:“小八将来毕竟是侯爷的半个儿子,侯爷管教他,也使得。”
宁远侯陡然横眉怒目,一把揪住镇国公的领口:“镇国公!慎言!女儿家的清白怎可轻辱?你再出言不逊,别怪我揍你!
这门亲事是我们醉酒时随口说了两句,根本不算正式定亲,劝你们早些将我的玉佩还给我,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镇国公也有武艺傍身,他也上过战场杀过敌人,哪里会怕了宁远侯,只不过因“求娶”二字中的“求”字,才屡屡在宁远侯面前弱了气势。
他暗暗骂了句小儿子是小兔崽子,面上嬉皮笑脸道:“玉佩已交换了,怎么不算定亲?”
要退亲事,必得拿小八换。
宁远侯一拳打中镇国公的鼻子:“施继冕,你别欺人太甚!你再威胁我,我就说那玉佩是你与我换来,纳你女儿为妾的。
我一个大男人,可不怕旁人指点几句,你那好女儿能不能嫁与皇子,便要两说了!”
“葛修明!你混账,竟敢造谣攀扯我女儿!”
镇国公怒气腾腾,再也顾不上小儿子,与宁远侯厮打一处。
镇国公到底有所顾忌,宁远侯却挟私报复,夹带昨晚的怒气,下手极狠。
直至同僚们大呼小叫赶过来拉架,二人方罢手,镇国公已是鼻青脸肿、鼻血横流,浑身酸疼,掩面落荒而逃。
宁远侯肿了半边脸,如斗胜的公鸡一般,抖抖朝服,昂首挺胸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