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既白摇头:“那商户的事,其实我早就听说了,你要知道,他那珠宝铺子的珠宝是从海上来的。
吏部尚书侵占他家产业,若成功了,后面将有更多官家效仿,对商户们来说,不亚于天灾。所以,是江南商户们联合保他入京的。”
施窈瞬间懂了:“朝廷里有人想掺和海上贸易,郭尚书只是探路?可是朝廷禁海了——”
说到这儿,她忽然顿住,感叹一声,“财帛动人心啊,商户们冒着杀头的风险做海贸,赚的盆满钵满,大臣们岂能不眼红?真不知如何评说。”
谢既白点头:“我们谢家也就混个安稳。”
这杀头的买卖,个个都想掺和一脚。
施窈想做出红茶,也有心掺和一脚呢。
她不想压榨谁,也没想过侵占谁的利益,只不过是想从西洋多挖点金子银子回来罢了。
据说,东瀛也有一座巨大的银矿,看他们老老实实做海贸,跟在大兴后面喝汤,大抵现在那座银矿还没发现吧?
忙活大半个时辰,加曲完成,谢既白道:“下一步就是发酵。娘子,我来搬运,你歇一歇。”
施窈看看手里没用完的酒曲,脑子里灵光一闪。
发酵?
她印象里好像听人提过红茶有发酵的步骤,应是前世出门旅游,买旅游纪念品给父母,买茶叶的时候,听店员说过一嘴。
当时没在意,没过心,现在这一句话却成了她的财富密码。
红茶是怎么发酵的?
酒曲?
不会吧?
谢既白抱起两个酒坛,一抬头看见她在发呆,便问:“娘子,你在想什么?”
“我给你打伞。”施窈回神,丢了酒曲,撑开一把绿色的罗绣伞,笑道,“我方才在想,倘若用酒曲发酵茶叶会如何?”
谢既白微微转头,满脸一言难尽:“……那能喝吗?我想象不出那味道。不过,可以试试。”
施窈想了想说:“我也不知是什么味道,应该是没有酒味的。我们发面,也是用酒曲来发,做出来的馒头包子也没有酒味。茶叶应该也不会有酒味吧?”
谢既白再次发挥行动派的行动力,说试试,就试试,搬完酒坛子,便与施窈尝试发酵绿茶。
施窈知道这样制茶肯定不对,但她想试试看,这样发酵一下,绿茶会不会变红。
第二天,也就是封城的第三日,施窈便将陶罐打开,毫无意外,这样闷热的天气里,茶叶发酵坏了。
她泡了一杯,茶汤微带红色。
味道极为古怪。
谢既白捧了铜盂到她面前:“快漱口!你怎么能亲自尝试呢?万一有毒怎么办?”
施窈漱了口,将一杯腐坏的茶都倒了,有些丧气:“我想做出红茶。”
谢既白洗了个粉红粉红的桃子递给她:“红色的茶吗?你细想想,在哪里吃过,我叫人去找。先吃这个,压压味儿。”
施窈咬了一口,看颜色就很甜,咬一口果然很甜,桃子甜滋滋的汁水安抚了她的颓废,摇摇头道:
“忘了,很久前吃过,记忆中的味道。茶叶是黑红色的,那个茶汤是红色的。”
谢既白轻轻点头,若有所思。
二人下了两盘棋,施窈乏了,便去休息。
谢既白去了外院书房,唤来贵全:“你去问问底下的人,有没有吃过红茶,黑色的茶叶泡出来的茶汤是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