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宁努着嘴说:“我就知道那家伙活不了几年,作恶多端,早晚有此一劫,如今我可算守寡了!亏他死得早,不然施明珠跑了,我也要闹和离的。”
说罢,满脸悔恨,“当初施明玮要休我,我就该应下,不该请大嫂她们帮我留下的。”
施窈能说什么?
难道说,祝你守寡愉快吗?
“此一时,彼一时,和离与休妻到底不同,二哥要休妻,我与嫂嫂们都不答应的。”
乐安宁用胳膊肘拐了一下她,笑嘻嘻道:“还是二妹妹你会说话。他死了,我是一点不伤心,半夜睡觉都觉着更安稳了,不用担心有人半夜突然闯进来打杀我,不用担心有人以父亲的名义,理直气壮打骂我的孩子。”
施窈问:“二嫂今后有什么打算?”
乐安宁忧愁地叹了声,碗里的冰酪也不香了:“得过且过吧,我就跟着大嫂走。我是个寡妇,拖俩孩子,大嫂总要管我们的。”
施窈无语。
这靠山找得靠谱,傅南君作为长嫂,想甩都甩不掉,而且傅家有能力护住乐安宁母子。
乐安宁左右看看,又小声道:“二妹妹,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老太爷和老太太要不成了,二婶子和大嫂子已写信让二老爷、世子爷和老八回京,见他们最后一面。
你做好心理准备,等事了,与妹婿早些回江南去,回鱼苏,回金陵,都成。
这几日,咱们本家在京做官的,二婶让他们都求皇上放了外任,以免被一网打尽。只要咱们施家还有人做官,国公府也好,旁支也罢,谢家就得供着你。
我是走不得了,这辈子烂都要烂在国公府,不过大嫂子说过,你也别担心我们,我们性命是无忧的,无非是爵位兴许保不住了。
我没什么远大抱负,只盼着孩子们平安长大,娶妻生子,哪怕过穷日子也好,我只想他们好好活着。”
说罢,她深深叹了口气,举目望向四周的雕梁画栋,颇有些舍不得国公府的富贵。
施窈颔首。
事情到这地步,已不是她能控制的,她也不想挽回什么。
说到底,是施家作恶的人太多,导致了今日的大厦倾。
从老国公,到镇国公,到八兄弟,到施明珠,谁没干过几件缺德事?
尤其老国公意图杀太子,扶持四皇子或五皇子登位,夺权篡位,更是触了皇族的逆鳞。
皇帝是个精明的老狐狸,怎会看不出老国公和镇国公的意图。
倘若施家人人立身正,无论多少人重生,无论谁重生,都动摇不了施家的根基。
在世为人,不干人事,这不,报应来了。
乐安宁又问了问施窈的婚后生活,施窈如实回答,她直笑道:“谢家有心入仕,这门亲事倒也有可取之处。
不过,人啊,静极思动,若没有个正经事做,成日画画酿酒的,早晚会生出事端。
男人常在外行走,动动心思,也就是那一炷香、一个时辰的事儿,给你领回个姐姐妹妹的,那多糟心。还是得找正经事做才成。
我这话难听,但你得听进去,旁的不说,男人从外面带点毛病回来,传给你,你糟心不糟心?
我是过来人,你不知前些年我治病,每回郎中走了,我都想杀了你二哥哥。”
施窈笑道:“嫂嫂想得长远,我正考虑这个事呢,人没个正经事做,确实容易生出外心。”
乐安宁拍拍她的肩膀:“你心里有成算就行。”
聊着聊着就到了午时,乐安宁继续去烧纸,施窈带着两个孩子去吃席,吃罢不等午歇便拜别长辈,与谢既白去了阿娘纪芸那儿。
施明玮头七这天,二老爷施继征与世子施明武从边关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