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殷挠了挠头,也不知道吴王总是往堤坝上跑是为了干啥。
朱元璋对着汤和说道:“走,你陪咱一起去河道上看看,这臭小子又在干什么。”
汤和笑道:“以微臣对吴王殿下的了解,估计又是整出了什么新鲜玩意。”
梅殷有些不放心朱元璋的安全,急道:“那微臣安排一队士兵保护陛下?”
朱元璋摆摆手。拒绝了梅殷的提议:“不用,我们两个老头子,自己就能找到地方,让你的人离远点。”
说完就拉着汤和往河道去了。
开封河道,新建筑起来的堤坝在夕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也许很多年以后,再也没有人能记住有很多年轻的生命,为了这道堤坝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想到这里朱元璋不由得有些感慨。
堤坝不远处,朱雄英正带着一群工匠在一面巨大的石碑上,不停的雕刻。
朱元璋忍不住好奇,凑近看了一眼,石碑的顶端刻着“河南抗洪纪念碑”七个大字。
下面是一个接一个的名字。
瞬间,朱元璋和汤和就懂了,这些名字多半是因为抗洪而牺牲的将士的名字。
体内老兵的血脉逐渐觉醒,两位征战沙场半辈子的老人此刻终于眼中多了很多追忆,肃穆的盯着面前的石碑和密密麻麻的名字。
在一旁监工的李景隆远远地就看到了两个老爷子,吓了一跳。
朱元璋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话,李景隆只能头皮发麻的站在原地。
看着朱雄英上窜下跳的折腾。
这边的朱雄英正在指挥着工匠干活,正想去一旁喝口水,突然眼睛的余光瞥到两个笔直挺拔的身影。
定睛一看,我去,这不是老爷子和汤和嘛?他们怎么来了?
朱雄英赶忙跑到朱元璋面前,笑嘻嘻的叫道:“皇爷爷,您怎么来了?还有汤老公爷。”
朱元璋上下打量了一番,欣慰的道:“瘦了,也黑了。”
伸手在朱雄英的脑袋上拍了拍,看向了那块石碑,问道:“怎么想到建了这么个石碑?”
朱雄英有些感慨:“孙儿这次来福建,遇到了很多人,有很多感慨,这些士兵都是为了守护我华夏这锦绣山河,为了他们身后万千的黎民百姓才让付出了生命,孙儿不想他们淹没在历史中,成为一串冰冷的数字,将他们的名字刻在上面,最起码证明他们存在过。”
一旁的汤和笑道:“殿下虽然年纪尚轻,但是确实是爱民如子啊,老臣佩服,有这块石碑在,想必河南人民一定会铭记这些献出自己生命的英雄!”
朱雄英没有得意,而是黯然道:“汤老公爷说笑了,您没有见过李道林,他才是真正的爱民如子,我还远远做不到他的程度,如果我们能够做的更好一点,或许许多悲剧就不会发生。”
朱元璋笑了笑:“大孙儿啊,你还年轻,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要牢牢记住,为君者,就是要时时刻刻心怀忧惧,才能走的更稳!”
“在河南折腾了这么久,累了吧?走,和咱回家。”
说完便拉着朱雄英的手,向周王府走去。
身后的李景隆也露出了微笑:“看来,吴王殿下的太孙之位是稳了啊,以吴王的才能,大明的兴胜指日可待啊!”
入夜后的周王府,反而变的人声鼎沸。
饭桌上,朱元璋与马皇后坐在主位,下面是朱雄英,朱橚,冯氏,汤和,李景隆,徐子卿。
朱元璋看着徐子卿,问道:“子卿现在还是没有任何官位吗?”
说到这里,朱雄英也很无奈,徐子卿本身对马皇后就有救命之恩,这么多年一直跟在朱雄英身边,是他最大的助力,但是他一直都拒绝进入朝堂。
徐子卿微微一笑:“有劳陛下挂念,贫道对功名利禄实在是没有兴趣,对入朝为官也没什么想法,跟在吴王身边为百姓做一些事情就是贫道的毕生所愿了。”
朱元璋点了点头:“好,咱也不强迫你,咱也把你当自己的孩子,这样,咱给你一块金牌,你不要推辞,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哪,只要你带着金牌来找咱,咱都答应你一个要求。”
一旁的马皇后也劝道:“我们都知道你无欲无求,也没有给你什么值钱的东西,如果连这个都不收下,反倒是让我们内心难安啊。”
徐子卿只能起身接下,谢恩后又坐回了原地。
朱元璋将目光转到了周橚身上,语气平静道:“老五,你怎么说?这次河南灾情虽然不是因你而起,但是你作为藩王,理应担起身上的责任,可是你呢?整日就知道摆弄你那些花花草草,这次你终究是有失职之责,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朱橚跪在地上,浑身被冷汗浸湿,故作冷静的道:“父皇,儿臣实在是对处理政事没有兴趣,只想做一名闲散的闲人,这么多年,儿臣每次写完一本医书都会抄送京城一份,您有看过一次吗?”
朱元璋眉头一挑:“怎么?你这是怪你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