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丫头有那么一两个大胆敢说一两句私话的,都说这邢姨娘大概是被哪位菩萨相中了,将来要收去做座下弟子的。要不怎么突然发这样大的诚心,日日里跪这许多时辰,连个蒲团都不要?
不出一个月,她两个膝盖连着半条腿就跪烂了。天冷了伤好得慢,加上她又不愿躺了好好医治,没开春,人就没了。
不是正经抬进来的夫人,只薄棺材收了,埋进祭田,这还是托了死前诚心的福。
娘家人收了谢家祭礼,也觉得女儿在谢家有这份荣耀,足足给家里挣了大脸。
谢乃瞻就是这样杀人不见血,连抬抬指头,皱下眉头都懒得的主儿。没有这份杀伐果断,深沉多谋,他一个谢家老七,又流落府外多年,怎么就能乍回谢家就如鱼得水,渐掌大权?
如今年轻的丫头们都敬他情深,这邢姨娘没了一年多,也不见纳新人进来。
只一房柳夫人,原来去的就少,如今越不见去了。
“对故人,总留了些素不示人的真情吧……”谢乃瞻这样向自己敷衍着解释了今日的失态,模模糊糊睡去了。
梦中又回到一片暮霭沉沉,千里烟波。兰舟桂棹上,一双白净有力的小手牵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