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世道哪有什么女郎中,不过只是招摇撞骗的杀人犯,明明是你毒死了我祖母,偏偏还请来一个同谋,说什么西域毒药!”
周福生的叫喊声越来越大,院子里此时已经围了一群又一群看热闹的百姓。
有人对着宁音指指点点,有人则直接开始辱骂。
“是啊,什么人都能出来行医,一介女流,为何不安安分分在家相夫教子,偏要出来坑害人命,真是该死啊!”
宁音不予理会这些乌合之众,只斜睨了杨舒欢一眼。
“素心你快去帮我调一碗豆汁麻油汤,我一会要用。”
宁音对着素心小声吩咐,又行至桌边取来银针。
边上的杨舒欢双手环胸看的就是一个热闹,她倒是要瞧瞧这宁音还能有什么花样。
她父亲从西域带回来的毒药,整个大齐的大夫都未必能制作出解药。
况且这老太婆中毒已久,哪怕还没死透,那也是一只脚踏进了阎王殿,怕是神仙也难救。
“宁音姐姐,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次你毒杀我手下的亲祖母,真是好狠的心,我原本还想着姐姐独自做生意不容易,介绍些病人过来,没曾想你竟下如此毒手,你太让我失望了。”
杨舒欢掩面故作悲戚,装作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
宁音忙着手头的事情,丝毫不在乎杨舒欢的挑衅,只淡淡回应:“杨舒欢,西域的毒药,我记得只有武定侯这个使臣才有机会拿到吧!”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基本上都听到了。
只是大家现在只想看热闹,倒也没有太过怀疑杨舒欢。
看热闹的人群里,其中不乏还有一些乡野郎中和京都的老大夫。
之前宁音治病救人都是收的最实惠的价格,有些病人渐渐也就习惯来宁音这里看诊。
那些被抢了生意的郎中怀恨在心,现在巴不得看着宁音倒霉。
还有一两个自诩京都华佗的老大夫也跟着兴奋地拨开人群,想要挤进来仔细观看。
宁音冷冷瞥了一眼众人,原来人心真的可以恶毒到如此地步。
眼神正好对上门口张二虎的媳妇,那妇人没有站出来替她说一句公道话,只是迅速转过头,避开宁音的目光。
那天明明她是亲眼看着祖孙俩过来就诊,也是她说那祖孙二人看上去有些奇怪。
可面对周遭的嘲讽和议论,张二虎媳妇只是冷眼旁观。
宁音无奈笑笑,顿觉喉咙有些发涩。
“让一让,我要给病人施针!”
她声音冷淡,对着地上假仁假义的周福生道。
“你这个杀人犯,还想要玷污我祖母的尸首!”
周福生一个用力将宁音推开,宁音没站稳差点就摔倒在地上。
刚刚那两名士兵见状,想起沈昀的交代,便是急忙扶住了宁音。
“周福生,你让宁大夫试试,如果救不活,再做定论!”
周福生轻哼,又狠狠地瞪了瞪宁音,这才退到了杨舒欢身后。
“福生,我知道失去亲人的痛,不过姐姐说想要试试,那你且让她试试,毕竟总要给人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杨舒欢故意阴阳怪气说这话给众人听,想要让大家期待宁音失败后的下场。
对于杨舒欢的挑衅,宁音只当是疯狗在叫,眼下说什么都徒劳,救人才是关键。
她做了个深呼吸尽力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尽管这一次的情况确实不是她能控制的。
不过只要全力救治,那么救活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医书上说,在天枢,肝俞,胃俞和冲阳等穴位施针,便可以排出大量毒素。
宁音确定好穴位,伸手就欲将老妇人的衣服褪去。
忽而她感觉手腕一紧,周福生几个健步又冲了过来。
“等等,你这个庸医,我祖母已经死了,你还想让她的身体被人看了去,也太歹毒了!”
“我看歹毒的是你吧,我家小姐是救人,你却频频阻止她,居心何在?”
素心气不过,大力拍开握住宁音的手,趁机又狠狠地掐了周福生一把。
周福生顿时疼得大叫,“你有病啊,死贱婢敢掐我,看一会要是救不活,你们两都得进大牢!”
周福生嘴里骂骂咧咧,恶毒的目光扫过素心 ,一时间竟然语塞,竟才发现这贱婢生得比如烟都好看。
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那眼神变得猥琐且贪婪。
一声轻笑,周福生的眼睛又转向宁音手里的银针。
治吧,治吧,一会看你怎么收场!
这时候,一名回春堂的老大夫也跟着上前几步。
“老夫也治过很多例中毒的患者,像这般面色铁青,失去脉象的可真是回天乏术,我劝姑娘你还是不要再叨扰死者了,向这位青年认个错,赔些银钱,说不定还能从轻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