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十来分钟,顾爷爷回到巷口,探头看了看躲在他身后、正靠在警车上呼呼酣睡的管稀元,像什么没看见一般也转过身。
就知道他老人家不会说什么,韩朝阳暗暗为有这样的师傅高兴。
顾国利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脑子里只有市局和分局刑警们正在侦查的案子,自言自语地说:“连那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手段真残忍。虎毒不食子,应该不是失踪大半年的孩子爸爸,也不太可能是债主。”
“师傅,您看见尸体了?”
“没有,里面正在勘察,我能进去么。”
“报警人说女的是被捅死的,孩子是被勒死的。”从未想过当刑警的韩朝阳,突然羡慕起刑警,鬼使神差掏出警务通,输入女被害人的名字,查询起女被害人的户籍资料。
顾国利冷不丁来了句:“用不着这么麻烦,找几个人问问就是了。”
“也是啊,反正站这儿也没什么事干。”
阳观村几十年没发生过命案,乔显宏媳妇和孩子遇害的事惊动全村,尽管已经很晚,围观的村民却有增无减。巷口拉着警戒带,有民警和辅警执勤,未经允许谁也不让进,陆续赶来的村民们只能在巷口围观。
韩朝阳让老徐过来帮管稀元打掩护,同顾爷爷一起走到警戒线边跟几位村民热聊起来。
“秋燕人多好,两口子感情也好,结婚几年从来没红过脸,显宏在外面躲债,秋燕既要上班又要带孩子,从早忙到晚,不可能跟谁眉来眼去,没一点风言风语,肯定不是显宏跑回来杀的。”
“凤晴,你想哪儿去了,宇宇是显宏的亲儿子!就算显宏以为秋燕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也不可能对孩子下手。”
“我就是这么一说。”
顾国利点点头,又问道:“你们都说乔显宏在外面躲债,他是做什么生意的,欠人家多少钱?”
一个胖胖的妇女说道:“显宏是木匠,一直在市里搞装修,平时给装潢公司干,接到活就自己当老板自己干,这也算不上什么生意,就算是生意也算不上大生意,照理说不可能欠多少钱。”
“我表弟是漆匠,以前帮他干过活儿,他不是帮单位装修,是帮人门户上装修,就是装小区里的商品房,主家给多少钱他干多少活,材料都是主家自己买,他不太可能赔钱。”
“公安同志,我觉得显宏躲债这事有蹊跷,如果真欠人钱,不可能没人上门讨债,我一次没见过,真的!”
这是一个重大疑点,韩朝阳下意识问:“既然不太可能,那你们怎么知道他是在外面躲债的?”
“秋燕说的,秋燕亲口说的。”
“她还说过什么。”
“这种事我们怎么好刨根问底,反正秋燕说显宏做生意赔了钱,不敢回家。”
顾国利沉思了片刻,转身问:“她有没有说乔显宏什么时候回来,有没有给家打过电话?”
“这我倒是问过,她说不知道,说显宏没给家打过电话,一提到这事就哭。”
“她公公婆婆呢?”
“乔富贵早死了,王巧兰跟凤凰二队的杨广成过。显宏跟秋燕结婚之后王巧兰就很少回来,连孩子都不帮着带,她才不管这边的事呢。”
顾国利追问道:“不管儿子,不帮带孙子,张秋燕有没有因为这事跟王巧兰吵过架?”
“没有,秋燕是这么想的,你现在不帮我们,我们将来也不管你,跟断绝关系差不多,有点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
“凤凰二队的杨广成呢?”
“杨广成是个老实人,一天到晚只知道干活儿,赚点钱全交给王巧兰。”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补充道:“杨广成是个老光棍,没想到快五十了还能娶上媳妇,不光娶了王巧兰那个寡妇,也四十多的王巧兰还能生养,还帮他生了个丫头,就比宇宇小一岁。”
换作二十年前,这样的家庭真不多。
但现在不是二十年前,老伴儿死了再找一个很正常,何况王巧兰的年龄实在算不上大。
韩朝阳不认为王巧兰或杨广成会是凶手,见有领导出来了,急忙回到车边准备提醒管稀元。结果领导压根儿没朝这边看,上了停在前面的一辆警车走了。
“朝阳,你第一个到的现场,说说你的看法。”顾国利不再跟村民们一起议论,和韩朝阳一样回到车边。
“师傅,我觉得强奸杀人或强奸未遂杀人灭口的可能性比较大,应该是熟人作案,很可能是村里人干的,凶手说不定就混在人群里。”
想象力挺丰富,不过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顾国利眯着双眼遥望着巷子深处,沉吟道:“我觉得有两个疑点必须搞清楚,一是乔显宏到底有没有欠人钱,到底是不是在外面躲债二是张秋燕为什么不把院子里没人住的房子租出去,谁会嫌钱多,而且非常好租,她家以前也不是没出租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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