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明知道自己和系统的对话别人不可能听见,但许仙还是忍不住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杨婵。
“怎么了?”
察觉到了许仙心虚的目光,杨婵有些疑惑的问道。
“啊?没.....没什么,既然这阴阳子母湖有问题,咱们就去探一探究竟吧。”
闻言,杨婵不疑有它,点点头,抬手为两人套了个避水诀。
对视一眼,两人一同向前迈步。
当一只脚踏过地面,落到阴阳子母湖的上方之时,许仙感觉自己似乎突破了某种隔膜。
下一瞬,山河倒转,世界突变。
明明是一步踏入了阴阳子母湖的湖水之中,但一步过后,出现在许仙眼前的,却并不是阴阳子母湖那碧波粼粼的湖水。
碧波环绕初,是四面高高的城墙,城门带着岁月的痕迹,城门外两颗老树枝叶相互盘绕,饱经岁月的摧残。
洞开的城门处,一眼望去,不见任何行人。
“这应该就是当年一夜之间从三界间消失的女儿国,却不想女儿国竟然始终藏在阴阳子母湖之中。
虽然看着已经没有了生灵,但在这种诡异的地方,一切都要加倍小心一些。”
说着,杨婵对着许仙伸出左手,“我们入城看看吧。”
三界之中存在着不少的秘境,也有过许许多多的明明在同一个地方进去的两个人,进入秘境之后却被分隔到不知多少距离的两处的情况。
所以小心起见,牵着手是最好的选择。
看到伸到自己眼前的五指纤细的小手,许仙眼中闪过一抹不自然,却也没有拒绝,伸出手握住了女孩伸到面前的手。
“走吧。”
努力的压下心头的悸动,装出一副自然的样子,杨婵对着许仙笑笑。
点点头,两人牵着手迈步向着那沧桑斑驳的城门处走去。
城外的河流,虽然是名动三界的子母河河水,但毕竟不是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的弱水,并不能阻挡修行者的脚步。
踏水面如履平地,两人很快走到了女儿国的城门外。
城门外,老树下。
牵着手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不对一眼。
“你感觉到了吗?”
杨婵看着许仙,轻声问道。
许仙点头,“感觉到了。”
走过枝干在空中彼此缠绕的两个老树时,有那么一瞬间,许仙恍惚间仿佛感觉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
一个少年,牵着另一个少女的手,走在这城门前。
少年与少女在城门前各自种下一颗相思树,许下了一生一世的誓言。
画面忽转,还是那古老的城门外,还是那当初的两个人。
少女已亭亭玉立,少年也长大成人。
她一身鲜红嫁衣如火,站在树下,紧紧拉住他的衣袖,“不要走,好不好?”
她弥漫着水雾的眼中带着哀求。
他单手束在胸前,念一声阿弥陀佛,转身,随一老僧踏上了四海为家的路。
黄沙漫漫,狂风四起。
她在身后大喊,“陈玄奘,下一世,下一世你不要负我可好?”
脸上带笑,眼中含泪。
他离去的背影微微一顿,没有回头,不言不语。
风卷起狂沙,迷了她的眼睛,看不见他离去时是怎样决绝的背影。
时光荏苒,古城记录多少人的离合悲欢。
若干年后,三界之中出现了一名高僧,高僧自号无心法师。
人问其何谓无心,高僧曰:“无凡心、无痴心、无佛心。”
无佛心,如何成佛?
人又问,“为何无心?”
高僧自言,“出家时,心放在了家中,忘记了带走。”
“何不回家去寻?”
“出家、无家、不知家在何处。”
老树下,法师笑笑,回往一眼身后斑驳的城门,转身没入滚滚黄沙之间。
......
岁月无情,将多少历史掩埋在尘埃之中,老树衷心,记录下了主人们各自的一生一世。
后,黄沙滚滚,法师没有找到自己的凡心,没有拾起自己的痴心,没有凝聚自己的佛心。
数年后,佛祖传下佛旨:西凉城众亵渎佛旨,罚永世不得有男丁转世。
其意为将西凉灭国,然,十数年后,一名为金蝉的小僧路经只剩女子的西凉国。
小僧口渴,入城中求水,一老妪眼含雾气,为小僧打来井水,将小僧手中水壶灌满。
小僧痛饮井水,道谢离去。
去时,将手中水壶赠与老妪以作答谢。
目送小僧步步生莲,没入漫天黄沙之间,老妪捧着水壶的双手止不住颤抖。
水壶坠地,化作一片湖泊......
老树下,尽管只是残缺的几幅画面,依然让许仙与杨婵二人心中升起莫名的惆怅。
下意识的握紧了彼此的双手,两人相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继续抬脚,走过斑驳的城门,入眼的,是一片繁花似锦,亭台楼阁。
只是,繁花盛开,本应人潮拥挤的街道,却不见半点行人。
恍然间,二人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这座城,早已经成了一座死城。
“叮咚”
蓦的,城中高阁,有琴瑟之声响起。
下意识的,两人停住脚步,静听琴声。
远远地琴声,似伴着歌声响起,细细听来,还能偶尔的听清其中几句。
“倘若我心中的山水你眼中都看到”
“我便一步一莲花祈祷”
......
琴声悠扬,歌声婉转,静静站在无人的街道上的两人,似乎随着歌声,随着主人的回忆,见证了回忆里的一生一世,世世生生。
她本是西凉城中一千金,他是陈国庶出的世子。
两人自幼相识,青梅竹马,他许她生生世世,她许他非君不嫁。
只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