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摇晃晃,伴随着叮叮当当,终于走上平稳的官道,在宽敞的位置停下。
马儿喷了一口气,像人一般松了一口气。
地面还有着被收拾后的火堆痕迹,在黑色的地面,木棍堆积点燃。
姜茗音从马车抬出折叠凳,坐在火堆旁,静静看着忙碌的身影,铃铛依旧叮叮当当,响彻黑夜。
等铃铛声音停下,人已经坐在旁边凳子上,扯着铃铛到她眼前。
“取下来。”
青锋从来都是无声无息,自从戴了铃铛浑身都不自在,不是因为戴了束缚,是它的声音,让他无法隐藏在暗处,像暴露在敌人眼皮子地下,没有安全感。
姜茗音靠近握住铃铛,看着仰着的脖子,她故意拉扯铃铛,靠近脖子呼吸喷洒在上面。
脖子扬的更远,露出下颌线,似乎被勒的不舒服,喉结而滚动,戴着面具的脸看不清神情。
她抬起另一只手没有取,只是往里面塞了一个铁片,卡住里面的铁球。
松手后,指尖拨弄一下铃铛,只是在锁骨指尖滚动,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青锋面具下的眼睛垂眸,抬手握住铃铛摇晃,知道对方不会取,起身准备找个位置休息。
今日被摇晃了一整天,还欠了二两银子,人有些麻,但是睡了很久,一点也不困。
姜茗音捆好吊床,欣赏月下树枝上坐着的背影,冲他道:“你睡吊床,我睡车厢。”
青锋没有回头,面具后声音沉闷:“不用。”
姜茗音摩挲指尖,漫不经心道:“我打赌你躺不上去,赢了答应你一件事,或者告诉你一件事,赌吗?”
输了没有代价。
“……”青锋一跃,轻松落下树枝。
吊床两头挂大树上,这次没有木棍撑开,只有中间一根绳子支撑,布帘卷曲,躺进去需要超高的平衡性。
如果光绳子倒是无所谓,有了帘子,在还没有躺进去之前就会失去平衡。
青锋看着没有尝试,示意示范给他看。
姜茗音起身走过去,手探进布帘压住中间的绳子,踩松鞋子,手臂用力一撑,身体从脚到身体丝滑躺进吊床。
鞋子平整的在地面,吊床摇晃,人稳稳躺在里面,像茧一般只露出脸,还有在外摇晃的发丝。
手伸出压下一边,吊床倾斜,人从吊床上滑出,直接穿进鞋中站直。
“请吧,成功了摇铃铛。”
说完收回请的姿态,转身上了马车。
留下的青锋抬手手臂,撑在绳索上,手臂用力衣袖绷紧,然后撑起身体,缓慢从缝隙探入,全靠手臂支撑,然后成功躺了进去,收回手臂时,吊床倾斜。
一旦失去平衡,裹紧的帘子,反而成为束缚,越动越无法平衡,更别说摇铃铛。
落在地上的青锋:“……”
此时,车厢里的姜茗音睡的心安理得,很久后,铃铛声响起。
她起身撩开车帘,趴在车窗,看向吊床上的人,像一只乖乖的蚕宝宝,抬手打了一个哈欠,眼中充满水雾。
看了看天空的月,此时大概三点,正是人最困之时,伸手对吊床上的蚕宝宝勾了勾指头。
然后躺回柔软榻上,闭着眼感觉车厢一沉。
青锋掀开帘子,里面油灯亮着,白皙的身影毫无形象懒懒躺着,侧脸贴在手背,浓密的睫毛被染湿更加浓密。
他走进车厢放下帘子,看着人翻身对自己招手,坐在榻边开口:“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