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杰可以理解覃欢喜没有启动紧急应变机制，向联络员的同级或上级警务人员重新建立联系，毕竟CIB内部现在有黑警。

就像当初的梁笑棠一样，联络员出了事，不知能信任谁。

但现在宋世杰亲自来跟他谈，覃欢喜也毫不犹豫地否认，让他有点疑惑。

不是他自夸，但全香江的卧底警员应该都有这个共识：宋世杰不可能是黑警。

他马上想到了一种可能，决定再给覃欢喜派颗定心丸：“你可以放心，这个审讯室的监控关了，而且我担保这里没有任何窃听设备，绝对安全！”

可惜，宋世杰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覃欢喜依然只是摇了摇头，重复了一句：“我真的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屌！”宋世杰忍不住骂了句粗话。

这是最坏的情况-卧底变节！

覃欢喜的情况跟黎Sir私下招募的有所不同，他的卧底档案只要还保留着，总是有办法慢慢找回来的，只是需要时间。

自从出了黑衣人潜入机房偷盗档案的事情，巩家培已经把情况上报了，并暂时作出了加强机房安保的安排，派出几组人24小时轮流在机房门口值班，以防止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一直以来，警方派出的卧底因为各种原因最终变节的不在少数。

总体来说，面对疑似变节的卧底，除非确认掌握了他们的犯罪，还要是重罪的证据，否则警方能用的办法不多。

逐出警队？那岂不是双喜临门了？

律政司那边有卧底警员的《部分刑事犯罪豁免书》，这种事情又是警队内部事务，联络员总不能真的把卧底资料在道上公开吧？那样的话以后还有哪位卧底肯再为警队卖命？

这也是宋世杰这些年一直想改变警队内部对卧底待遇和加强信任的原因，他很清楚对待冒着生命危险潜伏在各种犯罪分子身边的卧底，靠高压逼迫是不行的。

面对覃欢喜这个罕见的高龄卧底，他只能使出最后一招，打感情牌：“覃欢喜，你这么做，对得起牺牲性命救你的程天明程Sir吗？”

听了程天明这个名字，覃欢喜一直保持在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沉默片刻，深吸了一口气，感叹道：“宋Sir，你不要逼我了，我知道程Sir是一位很好的联络员，你也是。”

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说道：“警例有规定，警方的卧底警员在执行卧底任务时，能被豁免各种刑事犯罪，但不包括杀人，对吧？”

宋世杰已经有点明白覃欢喜的意思，他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覃欢喜又恢复了那标志性的假笑，问道：“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宋Sir。假如我是卧底警员，动手杀了魏德信为我老婆报仇，警队会不会抓我？”

“那当然会。”

终于确认了覃欢喜疑似变节的症结所在，宋世杰连忙问了一句：“你说魏德信杀了你老婆，但根据我掌握的资料，那帮人是罗汉曾经的手下……”

“宋Sir，这就是问题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肯定能判断出这次我和罗汉争了个两败俱伤，得利者就是魏德信。他虽然没有直接派人杀我老婆，但始作俑者就是这个长兴的新任话事人，所以我想报仇。”

“而且，现在我和他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不然你也不会在这里看到我了。”

覃欢喜已经把心里话跟宋世杰都说了，他相信这位肯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宋世杰的确明白了，他只能无奈地承认，要把心意已决的覃欢喜拉回来，难度真的很大。

换了他是覃欢喜，出了这样的事情估计也想以自己的手段去解决魏德信。

“魏德信我一定会收拾，你以后好自为之吧。我再奉劝你一句，你要继续混社团，干别的可以，但千万不要碰面粉这条红线，否则我亲手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