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书院一处简陋的木屋里。
一个儒士打扮的读书人,身穿前朝过时的衣袍,将手中诗集放回书案,缓缓起身走到窗前,右手持笔,左手别在身后,只见儒仕打扮的读书人,面朝窗外缓缓开口。
“好一个!‘仙女散花引鹤来,仙人指路雁归西’”
“黄莺仙子!我便是你口中的你家先生,难道需要你来教我做事吗?”
话止,便在窗外的天空落笔,顿时,一个大大的“止”字,赫然出现在小镇上空。
如果李修远在此,一定惊讶不已,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白先生,竟然是老瘸子故事里的仙家中人,还是汪家的汪轮姐姐有眼光,选了个好相好。
黄衫女子抬眼看了看书院方向,那黑漆漆的“止”字悬浮天穹,似有比肩神明的剑意蕴含其中。
天上剑仙三百万,见我也须尽低眉。
她可曾想到她家老祖所说的女子,身兼半朝文运,所谓的机缘便是写出此字之人。
化名李慕白的白先生,曾一剑断江截河,写出“黄河之水天上来”,也曾观桃山瀑布,剑刻“飞流直下三千尺”。
前朝文运三百斗,剑仙太白抖三抖。
当黄莺发现自己被大道束缚已经为时已晚,体内那颗刚刚凝聚不久的金色圆球,也从外皮慢慢皲裂。她才意识到此生与长生无缘了,从而认为那个止字也是为她而写。
先生曾说,“胸大无脑,丽智智残。”果真如此。
在整个小镇处于绝对静止中,一股极强的神识在黄莺识海中响起,“黄莺仙子,我本无心插手小镇之事,我曾答应老瘸子护他性命,可也未值得我出手,回去告诉你家老祖易安居士,臭不要脸!还想与我结为道侣,往后不要再打她的主意。看你修行不易,今日只是碎丹,你好自为之。”
自古女子地位高,剑仙也得竞折腰。
可那柳树下的赵怀安就没有那样的好运气了,只见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白先生,今日一改往日形象。
嗯,对。
就是这样,隔着百丈远都能听见,李修远在此,一定觉的这是均羡她娘才会的口吐芬芳。
果真是君子动口不动手。
只见儒士模样的剑仙,是一路骂街走到赵怀安面前的,指着鼻子骂道:“你个死秃驴!大光头!好好的山君不当,学你师兄下山入凡,我呸!就你那悟性你也配!干你师兄的!”
赵怀安面露恐惧张大嘴巴,是哑巴吃黄连,有口无处言。
可没等白衣僧人想要开口,那中年儒士像是说岔气了,换了口气继续骂道:“怎的,说你还不服啊!叫你师兄来打一架如何?我非得掀翻烂陀山的根基,打碎几座金身法相,让那个自以为无敌的人出来,他无敌,我李慕白诗无敌,让他尽管来问剑。”
白衣僧人,任是被那中年儒士解了束缚禁锢,被骂的那是节节败退,好不容易换来的大道之气瞬间溃散,境界一点点的倒退,已从入凡跌至元婴。
那已是儒家君子的中年儒士,随口吐字便蕴含大道剑意,字字诛心。似乎这样骂的不是很尽兴,便用起佛门的狮子吼,在白衣僧人的识海中,泛起层层波澜。
“你他娘的!可别死在这了,脏了地方。没事学学你师兄,关心一下朝堂大事。就你那小算盘,还想一石二鸟,我在书院都听到了,看给你能耐的,学什么小和尚敲木鱼,是你这个修士该干的事嘛?看你粉头大耳的像个娘们一样阴柔细语的,十六年前就不该放任你入凡,赶紧滚回烂陀山,百年内不许入镇。”
赵怀安被骂的是哑口无言,道心破碎,识海崩塌。
是头也不回,不敢回。一瘸一拐的向镇外走去,半句也不敢多说,此刻,他更加想念起烂陀山上的日子。
可还没等白衣僧人走远,却又被那个口含天宪的儒士叫住,李慕白笑骂道:“给我回来,让你现在走了吗?刚好我骂的高兴诗意兴起,转过身来站好。”
至于那中年儒士在背后留下了什么,白衣僧人动也不敢动,生怕惹那人生气,那可就不妙了。
那人说是要带回去给自家老祖欣赏一番,更不敢用神识查看了。
三息而过,“止”字消散。
刚刚发生了什么,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镇外的羊肠小道,两个身影。
名叫宏一的小沙弥正是十人中最后一个入镇之人,也是第一次下山,他是来接他的师傅白虎山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