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池逐渐干涸,但整个池底却像活了过来,淤泥如波涛般翻滚,加上中间的黑棺,像极了一只正在舞动触须的黑色大章鱼。
淤泥翻滚的毫无规律可言,与其说翻滚倒不如说是蠕动更加贴切,趴在岸边用手电筒照下去,王安平只能看到一团团的黑色。
让大和尚拽住自己的腿,缓缓将身体探下去,在几乎就要碰到那些黑乎乎的淤泥时,他终于看清了,池底的这些淤泥其实是一根根黑色的“蜈蚣”缠绕在一起形成的。
这些蕨类植物密密麻麻的彼此黏连在一起,一团一团的,像活物般蠕动着。
王安平像吃了一大口苍蝇,而且还是嚼着吃的!恶心的胃里涌出大量酸水,一股脑全吐在了“淤泥”上。
酸水瞬间被吸收了,整个池底上亿只的叶子蚂蟥像肉疙瘩一样挤在一起,吸收着碰到的一切液体,所有池水已经被这些东西吸干了,就连池边的土壤都开始变的干燥。
等终于彻底没了水分,这些“淤泥”开始变的平静,王安平缩回岸上问大和尚:“你上来时这些东西是这么活跃的吗?我记得我掉下来时,脚下没什么感觉啊。”
大和尚摇摇头,回道:“没有,当初我是直接落在池边的,一个垫脚就上岸了,现在想来,池底好像也只是有些软罢了,不像现在这样。”
俩人看着完全干涸的水池,过得片刻,大和尚略显迟疑的说道:“这东西好像是‘鬼咬腚’啊!”
“‘鬼咬腚’是什么?”王安平问道。
“是一种草,小时候我老家就有,那个年代农村上大号,基本就是去地里随便找个杂草茂盛的地方,脱了裤子就拉,有的时候拉完会发现屁股上粘着草,就是这种,粘上时不疼不痒,可是要想弄下去,就费了劲了,而且这东西还会吸血,所以老人们才叫了个‘鬼咬腚’的名字,不过那草是绿色的呀,这里怎么都是黑的?而且应该是生在陆地上的啊,这些怎么都长水里呢?”
听着听着,王安平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个主意,他先让大和尚将绑腿上的布条解了下来,然后又把自己身上的T恤脱下来,绑在绳子上,绑好之后将T恤缓缓坠入池中。
类似“鬼咬腚”的蕨类植物,马上就发现了湿漉漉的T恤,只见它们像瞅见大娘们儿的老光棍,一条条的疯狂缠上来,片刻后,再把绳子拉上来时,T恤早已干的不能再干了。
大和尚一脸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估计此时王安平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已经扶摇直上,仅次于洗衣机的甩干桶了。
如法炮制,二人将全身衣裤鞋袜都干燥了一遍,大和尚甚至连自己的臭鞋垫都让小蚂蟥们帮着吸干了。
从一开始就没有退路,而且也没有别的选择,重新穿好衣裤,大和尚双刀在手,他们是一定要去找黑道士和王伟的,一个双臂尽断,一个昏迷不醒,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放任不管的,更别说这里已经有“摆渡人”渗入进来。
二人小心翼翼踩上“淤泥”,一步一步朝黑棺靠近,走在池底,王安平发现脚下已经变的有些硬度,像踩在沙滩上一样。
不敢大意,步步为营。
石棺是一个规规矩矩的长方体,没有任何装饰,只是石棺表面覆盖着一层池底的植物,已经完全干瘪,看上去像是给石棺贴上了一层海苔。
有惊无险的来到石棺旁边,二人发现这石棺下方已经陷入在那些植物当中,而且自身也是奇重无比,用尽了办法,也没能移动分毫。
之后他们又试着打开石棺,可天长日久,棺盖与棺体之间的缝隙已经黏在了一起,虽然刀尖可以插进去一点,但根本无法撬动巨大的棺盖。
将一把刀插回腰间,大和尚说了句“让开点”后,就开始用另一把刀清理石棺表面的海苔,王安平本想用另一把刀帮忙,但却被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