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想开了,就觉得自己从前的执着过于可笑。
就像此刻的黎安一样,深深觉得自己为了一个死骗子临死前的一句所谓真相,白白浪费这么多年,一次次自虐般地找死,简直就是有病!
但要他现在再去接受一个人,也确实不容易。
黎安一直盯着楚昭看,话在嘴边滚了几转,都因为人设限制出不了口。
以黎少爷对他图谋不轨的人设,怎么可能说出“我没打算跟你谈恋爱”这种话。
现在想想,那句有可能暴露自己身份的话能规避世界意志说出口,也挺让人意外的。
楚昭的回答也同样让他意外。
这傻狗怎么比当年的他还蠢啊?
想到这儿,黎安有些气闷地踹了楚昭一脚。
在楚昭疑惑地看过来时,他又有些心虚,顺势从他手里抽回脚,没好气地道:“你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裹着个浴巾显你身材好吗?乱七八糟的痕迹也不遮一下,你都不觉得羞耻吗?”
黎安突来的脾气让楚昭有些懵,但这好似回到平常的语气又让他松了口气。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眼珠转了转,委屈地歪头看着黎安,“这些不都是安安留下的吗?”
黎安语塞。
楚昭见状笑开,绚烂如星的眼睛里写着认真,“因为是安安留下的,所以不觉得羞耻。我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看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安安的。”安安也是我的。
灼灼目光看得黎安浑身不自在,骂了他一句不要脸,“让许言送衣服来!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楚昭瞥见他耳尖上的红,笑得更开心了。
安安不好意思了。
那是否说明,自己在他心里已经有了一点位置?
只是一个猜想,就足够他欢欣雀跃了。
楚昭脚步轻快地去找许言。
门一开,他就看见了顶着黑眼圈一脸怨念的许言,手里提着两个装着衣服的纸袋。
当许言看见他身上那些痕迹的时候,那眼神堪称杀人利器。
“谁上谁下?有措施没有?少爷呢?你别以为你跟少爷有一次就不得了了。敢背叛少爷,让少爷伤心,我有一本刑法典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听着许言压着声音,连珠炮般一通盘问威胁,楚昭眯了眯眼,挺直了腰杆朝他笑,将门拉得更开了一些,以便他能更好地看清自己身上的痕迹,像在昭示着什么。
“刑法典就不必了。”
他也确实在昭示什么,“很感谢许言哥对安安的关心,但私人问题就不方便告诉哥了。不过哥既然在门外听了一晚上墙角,应该也知道我让安安很舒服。至于背叛安安,那更是不可能。这辈子,除了我死,不会让别人动安安一根汗毛。”
许言是有被他开头的几句好似宣告主权的话气到,但听到他后面的话,神色一下子正经起来,“记住你这句话,敢失信的话,我有的是手段让你消失。”
不同于先前的半开玩笑,许言此刻是带了杀意在威胁。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楚昭从他手里拿过装衣服的纸袋,将人又关在了门外。
许言盯着门很看了一会儿,长吐出一口气,想着要怎么跟黎爸黎妈汇报这件事。
在房门打开后,看见黎安哭肿了的眼睛,红肿未消的唇,以及不遮掩就不能见人的脖颈,杀意一下子就冲上了脑门儿。
黎家精心养了十九年的小少爷,在他眼皮子底下被狼崽子折腾成这样!他还汇报啥啊?
直接砍了肇事者的脑袋去请罪比较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