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的骑兵,没有穿军装,都是便装,但是有人手里持着步枪,有人持着马刀,这些人,正是保安团。
铁猴和憨牛的绳子,尚未磨断,铁猴小声说道:“老憨,不要磨绳子了。”
“为啥?”
“笨蛋,现在保安团来了。你眼睛是瞎的?”
“保安团做什么来了?”
“你少操心,反正他们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来,与咱们都没关系,你老实呆着,别掺乎。”
……
好几个保安团的骑兵,冲到铁猴和憨牛的面前。
有个士兵凶巴巴地喝道:“喂,你们是什么人,是土匪么?”
铁猴高叫:“长官,别误会,我们是好人,是被土匪绑了的住客。土匪刚刚跳墙逃跑了。”
“胡说,分明就是土匪。”
“长官,冤枉啊……”
此时,涌进客栈的保安团,越来越多,足有二十几骑,驰入这座并不宽绰的院里,人喊声,马嘶声,乱作一团。
客房里,于腾海和尤顺风急急惶惶地走出来。
尤顺风的模样颇为狼狈,缎子长衫撕破了好几处,脸上也擦破了皮,走路一瘸一拐,似乎腿上受了伤。
“喂,弟兄们,弟兄们……”尤顺风挥舞双手,朝着保安团大叫。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下马朝前走去。
于腾海迎着他走上来,说了几句什么。
院中太乱,铁猴离得又远,根本就听不清他们讲话的内容,他有些着急,朝着前面大喊,“喂,于兄,于大哥,我们在这儿,你来给我们作个见证……”
然而,他的声音淹没在一片嘈杂里。
于腾海也根本没有朝他这边看上一眼。
一大群骑兵,围着于腾海等人。就见那个军官重新上马,挥了挥手,于腾海和尤顺风,都随着军官一起,朝着客栈外面走去,骑兵们吆吆喝喝,驱马拥向门外。
客栈门口狭窄,骑兵人多,院里人马拥挤,一片乱乱哄哄。
……
此时,铁猴正被两个保安团的士兵,挟持着,象提一捆柴禾似的,提起来横放在马屁股上。
“长官,冤枉,我不是土匪,不信你们去问于腾海——”
铁猴大喊大叫,使劲挣扎。
但是他的喊叫,根本就没人理会,一个士兵还举起马鞭,朝他劈头盖脸抽了两鞭子。
于腾海已经出门了,不见人影了。
铁猴心急如焚。
他奶奶的,保安团的狗丘八,根本就不跟你讲道理!也不容得你说话。这群灰孙子王八蛋!
匆忙间,他扭头观察,发现憨牛不见了。这个愣小子,跑到哪里去了?刚才,他是和自己一起被蒙面土匪绑起来的,现在怎么不见了?
是不是混乱中逃跑了?
不得而知。
……
铁猴被绑在马屁股上,奔出客栈的大门。
他的脸朝下,只能看见马蹄在跑。肚子在马背上一颠一颠,格外不舒服,五脏六腑,都象是在翻腾。
恶心,欲呕。
马蹄踏起的尘土,呛得鼻孔发痒。
铁猴又气又急,肚子里涌起无数句咒骂,可他知道——骂破了大天也没用。如今, 就是这个世道,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大兵们就跟野兽一样,根本就不跟你讲理。
眼下,只有盼着能够再见到于腾海,请他帮忙,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沓沓沓……
一群战马,向前奔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