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澜芳洗完澡,已经换上一身舒爽的居家服,又将黎衾叫进房间。
黎衾轻叩两下房门,听到里面的人回应后推门走了进来。
“你们两个明天就要去领证了,虽然还没有举行婚礼,但是我和你父亲已经把嫁妆都给你准备好了。”
唐澜芳将自己从保险箱中取出的一叠东西交到黎衾手上。
低头,手上是一张银行卡、一把车钥匙,还有一份股权转让书。
“你爸爸现在还在政府工作,我们也不好太张扬给你买太好的车,总之做个代步工具总是没问题的。公司呢原本迟早就是要留给你们姐妹的,往后你想管就管,不想管就让你姐姐一个人管。”
一双保养得当的手抚上黎衾脸颊,拨开额头上细碎的发丝,看着黎衾,眼神中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你说你才刚回到我身边,就又要嫁人了,我这心里……”
话说到一半,唐澜芳的眼中已满是晶莹。
平时温柔端庄的女人此时在她面前好像是易折的风筝般脆弱,黎衾知道,她需要安慰。
小心地倾着身子靠了过去,手轻轻抚在女人背上,承接住女人悲伤的情绪。
原来,这就是妈妈的味道。
黎衾轻声启唇,心里却已经难以平静:“没事的,我又不是远嫁,都在一个城市,想我了我就过来看你们。”
——
领证这天早上,黎衾站在镜子前纠结了又纠结,中规中矩穿白色衬衫还是母亲送的那套精致旗袍。
反复试了又试,就是拿不准,这才只是领个证就已经觉得麻烦了,后面不知道会有多少琐碎的事。
一头倒在床上,打了个滚。
不知道对方会穿什么,两个人得搭一下。
算了,结婚照一辈子也就一次,自己好看就行了。
选旗袍。
黎衾化了个清雅的淡妆,又将头发盘了起来,临了出门前又补了点口红,结婚照气色不能太差。
刚准备开门包又忘拿了,丢三落四磨磨蹭蹭许久终于出了房门。
从楼梯口下来时,沈吾之已经坐在楼下沙发上等她。
从楼上视线往下看,男人微低着头,漆黑的短碎发干净利落,一只手散漫地垂下来,覆在狗头上磨搓,大黄狗乖巧地蹲坐在面前享受着头顶的舒适,摇着尾巴。
听见楼梯上的动静,抬头望过来。
一支朴素的簪子恰到好处地点缀在束起的乌发上,柳叶弯眉,宛如轻云蔽月。
淡雅的白色旗袍,勾勒出女人凹凸有致的体态,上面绣工精致,隐隐现出淡淡的雏菊花纹,领口、袖口与裙摆处锁着金丝边。
旗袍本身原是清雅的色调,女人眉如远山,流盼之间尽是灵动,两片胭脂般的娇唇又为这抹清淡着上了色。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黎衾没有想到沈吾之会来家里接她。
“姑爷来了好一阵了,叫我不要打扰到你。”
王妈看黎衾走下来,拿着抹布的手停了下来,专心欣赏起来,又忍不住夸赞一番。
“二小姐今天真好看,就像……”一根手指指着开始在脑海中搜寻最贴切的形象,“画报上的民国大明星。”
黎衾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唇角微勾。
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的沈吾之今天着了一身白色衬衣,袖口推到手腕一丝不苟,衬衣的尺码恰到好处,将男人原本高挑的身材又延伸了几分。
黑眸淡淡,注视着她。
早知道,还是应该选白衬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