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虽言怪力乱神,只道人间情恨。
看似鬼话虚人,细辨缘中假真。
常谈酒色财气,空断千秋名利。
写下贪痴嗔疑,禅破一口正气。
正文:
辛亥革命之后,满清倒台,民国政府颁布除旧迎新措施,彻底根除封建残识。所推行的首要举措,便是全民剪辫。大清统治之下,人人头顶都要留着满人习俗的金钱鼠尾辫,数百年间,在民众心中凝宿了根深蒂固的奴性意识,一条辫子就相当于一条性命。受封建禁锢思想的影响,剪掉辫子就相当于要了自己的命。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传统师道思想,更加重了发辫的分量,剪辫推行异常艰难。即便剪辫运动持续推行,但仅仅存在于少数的年轻一辈。
各地民国警察出动强制剪辫,成为了常见的恐慌现象。一是新型武装的强硬手段;二是被迫剪辫民众难以接受思想的跨越,自我崩溃,一时间陷入了疯傻之态。
南青市,在剪辫运动之中备受嘉奖,成为模范辖区。
城内,剪辫运动仍在进行,警局集体出动,人人手持剪刀,一一检查民众,发现尚留长辫者立即剪除。
刚刚进城的两名乡下年轻人,便被巡警发现,强行剪掉了辫子之后又恶语相骂。出于在剪辫运动中上级施加的压力,警员心中积存的火气,全部撒了出来,将这两名乡下人暴打了一顿……
而这挨揍的两位年轻人,从乡下进城不易,心里时刻记着不要与外人发生矛盾,更不能得罪当差的兵爷。不但要忍着剪掉辫子,还要继续忍着被打的窝囊。等到警察打累了,心里的气撒完之后才放他们离开。
挨了一身打伤的两人不敢顶撞,恨不得多长两条腿立即回到乡下,见探员放行,急忙跑走。两人在南青城一路奔跑,一直跑到没有力气再跑,气喘吁吁的瘫坐在了一处巷子内喘息。
“早知道……在乡下就剪了……还给钱……”。
此人,名叫杨友安,二十七岁,中等身材,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衫。面容洁净,左侧颧骨处有一条细长的疤痕,自小落下的伤患。也因这条疤痕,说媒难成。颧骨之处,亦寓“权”,此处有疤,暗寓仕途凶险,丧命之祸。十里八乡知此人有此运祸,避之不及,难促姻缘。上了几年私塾之后,便在家务农,常常感叹自己命运不济,科举制度废除之后,入仕的心也随之破灭。
“是啊……哥,怎么城里人还打人啊!……俺,俺想回乡下……”。话音刚落,便夹杂着委屈的哭腔,落下了泪。
这人,名叫陈大生,二十二岁,身材高大肥壮,穿着一件麻布褂,脚下跑丢了一只草鞋,腰间挂着两个拳头般大的竹笼。由于性格憨厚,常常被戏耍叫做“陈大傻”。在受其他孩子欺负时,杨友安为他出头,所以便认定了要杨友安当哥。一声哥,喊了十二年,喊到了现在。
“要不是因为撞见了女鬼,谁愿意跑那么多里路进城啊。”
“哥,那个女鬼会不会杀了咱们,我怕。”
“只要替她去伸冤,就不会有事了,毕竟……毕竟,我跟那个女鬼……活着的时候也算是老相识了。”
杨友安从乡下离开后,便一直不停歇的赶路,希望早些时日进城,为撞见的那名女鬼伸冤,同时也想尽快摆脱女鬼的纠缠。
更让杨友安心中不安的是,为何偏偏自己撞见了鬼?
杨友安和陈大生喘息了片刻后,往警局走去报案,刚挨了警察的打,再去警局报案,心里难免有些犯怵。但是,想一想近日遇到的女鬼缠身,只有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