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夫玩笑道:“伍胖子说你身体不好,特地给你做了两块。”
“那替我谢谢他。”云无心终于笑得自然舒缓起来。
雪君逸悬着的一颗心也暗暗放了下来。
他三口两口吞下千层酥,起身给云无心又倒了杯水。
云无心就着茶水一面细品点心,一面说回正事上:“老缪,他没动笔吧?”
“雅集上没动笔。”缪玉楼道,“我看他身后那个书童也盯着他,不让随便动笔。”
说着,他简单提了嘴书童的“异常”:“这还是素荷同我说的。我今日观察下来也发现了这问题。”
云无心没急着接话头,先看了眼齐大夫:“你去厨房指挥他们吧~”
“你叨叨叨说了一大堆,我怀疑他都没记得下来。这里也恰好有些事儿要谈。”
齐大夫看了眼众人:“也行。老夫顺道去把药煎了。”
话毕,他反剪着手,口中哼着小曲出了屋子。
“书童不过是书童。无论他真实目的是什么,都改变不了俗世意义上的尊卑关系。”
“许文才真要动笔,他也拦不住。也没理由、没资格拦。”
说到这儿,云无心顿了顿,话锋陡转:“我倒是希望他别这么早动笔。”
“这是为何?”
云无心不答,只接着道:“不过听你适才描述,许文才早晚得先‘整一幅大作’出来。”
“他不本来就得动笔么~”缪玉楼笑道,“莫非你忘了他还准备以此为‘贺礼’呢!”
“这个不影响。我担心的就是他眼下动笔……”
“这是为什么?”
云无心的视线在缪玉楼和雪君逸的脸上打了个转儿:“许文才几斤几两你不知道么?”
“知道啊!”
云无心先是看了眼雪君逸:“老雪,你耳力好,注意着些门口。”
雪君逸默然颔首。
云无心诡笑乍现:“他平步青云的不合常理。所以,我很想推开他看看——这背后的‘造神’之人。手段之成熟想必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缪玉楼深深看了他一眼,默然不语。
“你请来的这几位贵客,其实都没真正关注过许文才的画吧?”
“确实。我和他们谈过。不过那叁儿画画倒是略有了解。”
“评价如何?”
缪玉楼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停了停,他又接了句话:“没说得很难听。可这许是看在我面子上,讲得很含蓄吧。有一个还提醒我——他不是这块料。”
“我当时也不知道你的打算,所以说得也含糊,只道‘听闻过这后起之秀,未曾细品过他的画作’。”
云无心眸中的光彩更亮堂了些:“这么说真是再好不过了!”
思考了一会,他道:“这样,做两手准备。”
说着,他冲缪玉楼招了招手。
缪玉楼附耳过去。
云无心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子。雪君逸看着缪玉楼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怪异又奇特”起来……甚至还得夹杂几分搞恶作剧的坏笑。
好一会儿,缪玉楼才直起身子:“你这……有几成把握?”
“这我还真不好说。现在所谋是以后此局无论如何变,你都能有理由把自己摘干净!这才是最重要的。”
云无心神色阴鸷:“攻彼——需顾我!”
言毕,他的表情又豁然换作朗笑:“总之一句话:直到喜宴结束,你都不能见他的画!哪怕是——一眼!”
“切记切记。”
“要紧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