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谈完春耕开垦的事宜,阜怀尧突然冒出一句:“听说连卿你年少时育有一对子女,现在才带回来认祖归宗,怎么今天不带来让朕看看?”
连晋脸色一僵,想起昨天的事,瞬间怨气冲天:“爷,不带你这么埋汰人的……”你明明知道那俩小家伙不是我的!
阜远舟言笑吟吟,“做了就认呗,连元帅难不成不敢认?”
狼狈为奸神马的最讨厌了……——连晋木着脸,不理那一联手就天下无敌的两兄弟一温一冷的调侃。
闲话过后,阜怀尧回到正题,道:“朕让你去锦州瞿城查孙家一案,查的如何?”
连晋从袖中拿出一叠东西呈了上去,“回禀爷,查到的都在这里了。”
不等他送上来,阜远舟就已经起身,走下台阶拿过来递给自家兄长。
连晋微微惊疑——为什么阜远舟行为正常了,却和万岁爷变得更亲密了似的?
阜怀尧将那些调查资料一一细细看过,然后抬起头,“没有打草惊蛇吧?”
连晋摇头,“都及时处理了。”
他们从瞿城知府萧寅那里拿走了书信原件,赤五又伪造了一份放回去,埋了孙家遗体的地方也找了一些乱葬岗的尸体重新埋进去,抓了的虎人有些半路就死了,被蓝四紫十他们拿来故布疑阵,造成宫清一路将虎人都杀了,而章巩逃窜的假象,另外种种都作了相关安排。
“做的不错。”天仪帝点头,琥珀色的清冷双瞳转向沉默的青衣人,“朕记得,宫公子身上另有证据。”
长期的伸冤无门让宫清闻言愣了一下,有些犹豫,转眼看到连晋对他点头,他便微微安心,也颔首,“的确有一物,是我去刺杀那范老贼时潜进去偶然得到的物事。”那时恰巧撞见一只飞鹰带着信筒往外飞,他好奇之下就抓来一看,正好看到这封密信,于是临摹了一份放进去,然后取走信放走了那只鹰。
连晋嘴角抽抽——果然被他猜对了,这家伙真的去找范行知行刺过!
宫清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是一封薄薄的信件,同样被阜远舟代为拿了过去。
阜怀尧接过,打开一看,怔了怔,“这是……”
宫清补充,“上面的是池尤国的文字,我少时曾去过那里,所以能看懂一小部分,其它的就不知写的是什么了。”
“池尤国?”阜远舟眉梢一动,“皇兄,让我看看吧。”
阜怀尧记起旁边自家这位三弟可是神才,于是递过给他,阜远舟一目十行地浏览起来。
连晋皱眉,“范行知在南边,池尤国在北边的北边,差了十万八千里,怎么搭在一块了?”
难不成是想造反?连晋心下微凛,这是掌握军权的人最喜欢干的事了。
阜怀尧淡淡道:“之前户部税银出了问题,一查之下,发现是户部郎中谷巨贪污渎职,贪了朕五十七万。税银,至今尚未追回。”
“小小的户部郎中贪了这么多?”连晋坐到元帅的位置,可不是只会行军打仗,听天仪帝忽然提起此事,当下心中有了计较,嘴角微勾,“南边的鱼可奸猾了,不好钓啊~~~”
阜远舟眼眸轻动,“总有它浮头的一日。”
这时,阜远舟突然把信往黄龙梨木大桌上一砸,微带怒气地斥了一声:“荒谬!”
三人都齐齐朝他看去。
阜怀尧安抚地摸摸他的长发,问:“怎么了,远舟?”
阜远舟怒气微敛对兄长示意自己无碍,看向宫清,“你看懂多少?”
“不多,”宫清道,“只看到范老贼说要杀了孙家上下的人……”说到这里,他眼里恨意一闪而过。
“所以你没看到,”阜远舟冷笑,不过不是对宫清,“那个老匹夫杀了几十人,只是为了讨好一个人咯?”
“什么?”宫清皱眉。
阜怀尧和连晋也显得有些疑惑。
阜远舟冷笑更甚,“这封信是范行知写给一个被他称作申屠先生的人的,上面写的意思大致就是这位申屠先生和孙澹有仇,但是范行知想在孙家找一份三仙向南图,不过为了以示对申屠先生的重视,他已经将孙家满门灭口,请这位申屠先生看在他诚意十足的份上,早日教他如何历劫成仙长生不老!”
一段话,说得宫清眼里血丝浮现,连晋皱眉,阜怀尧脸色冰寒。
“去他的历劫成仙不老!看老子不宰了他让他下地狱油锅里做他的白日梦!……”连晋磨着牙骂骂咧咧。
连晋这么激动,宫清倒被他弄得冷静下来,缓缓压抑下心口冲动的杀意。
阜怀尧素来理智,问:“申屠先生是什么人?你们可有听过?”
阜远舟摇头,面色恢复如常。
宫清也摇头。
“该不会是什么骗人的老道士老和尚吧?”连晋挠挠腮帮子,这些神神怪怪的东西他听了就觉得不舒服。
“这个朕会让人去查,”既然在场的人不知,阜怀尧就略过,问宫清,“三仙向南图是什么?”说是孙家的东西,也许宫清知道。
不过宫清还是摇头,“我没有听孙叔说过,而且家里也没有类似的图。”
“就算有,也可能一把火烧了吧……”连晋嘀咕,忽然想起什么,用胳膊肘戳戳旁边的人,“会不会是那个?拿出来给爷和三爷研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