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些话,邱松已然神情紧绷起来,他从窗台翻身进来,半蹲在了沈黎书身前。
沈黎书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肿胀得十分难受,这些年来她的委屈、她的痛苦根本无人诉说。
今日许是邱松在这,她想要找个人把这些话宣之于口。
下一瞬,她蓦地将自己的帷帽摘了下来。
一张脸上双眼通红,满脸都是泪水,还有那些根本难以忽视的疤痕。
她想到那日父亲母亲的神情,再想到这几日他们的淡漠。
她压低了声音颇有些声嘶力竭:
“可自从那日我看到父亲母亲的眼神,我就知道,我这么多年潜心修炼也好,争做闺秀也罢,都白费了!”
她捶胸哭泣,踉踉跄跄站起身来将梳妆台上的珍宝珠饰一扫在地,整个人又随之跌落在地。
“都白费了!”
“都白费了!”
长发散乱,衣衫不整,沈家大小姐沈黎书从未如此失态过。
邱松静静看着她,一双眸子深如寒潭。
沈黎书直起身指着自己的脸,看向邱松,语气平静又绝望:
“邱师兄,你看看我这张脸,你再看看整个中心城,有哪家的名门闺秀的脸是这样的?”
“哪怕可以用胭脂敷面、丹药隐去,可若是日后我要许配人家,谁愿意……谁愿意看着这样一张脸在枕边入睡?”
说完,她的泪水又滚落了下来。
一滴接着一滴,如断了线的珠子。
邱松双手握着沈黎书的肩,看着她的眼泪,再没有顾着礼仪章法,将她一把抱进怀里。
他疼惜地唤着她的乳名:
“意意,意意……”
怀里的人肩膀因为哭泣而不停抖动,邱松向来干净如新的衣裳上也浸满了泪水。
可他还是紧紧抱着她,温柔抚摸着她的头,等待着她平静下来。
沈黎书没有反抗,或者不想反抗。
她任由他抱着,颓然哭泣。
————
直到窗外的月亮快落了,感受到怀里的人呼吸逐渐均匀,邱松垂下眸,温声叫了她的名字:
“意意。”
沈黎书从他怀里坐起来,看着邱松。
她已然平静下来,又变成了平日的沈黎书。
邱松看着她,他的声音像是淡进夜风中:
“意意,跟我走。”
沈黎书神色一怔,下意识反问:“去哪?”
邱松拉住她的手,放进自己的掌心。
“你若不想去人多之地,我们便去北域雪川。”
“若是想要热闹,去江南春色正好。”
“若想观瑰丽之景,便去西域沙漠。”
“若愿意尽兴玩乐,一梦城也可去。”
沈黎书看着对面人的眼睛,邱松伸出手,将她脸上的几缕碎发一一拂开。
他注视着她,眸色里尽是认真,没有一丝玩笑。
“你我自有修为本事。”
“天涯海角,自有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