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萧良伸手拿起障刀,刀身出鞘,但却没有想象中的寒光四射,相反却是黯淡无光,甚至还不及山野村夫手中的柴刀有光泽。
李浈见状顿时也没了兴趣,转而说道:“萧叔,其实我是来......”
“此刀名为障目!”萧良直接简单粗暴地打断了李浈的话。
李浈平生最恨之事有二:一是被人无视,另一个便是自己的话被别人打断。
若说话的是严恒和刘弘,李浈怕是早就一巴掌招呼上去了,但现在说话的是大唐第一剑客,于是李浈很自觉地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不爽,但口中还是赞道:“果然是好名字,不过,萧叔,我......”
“今日我将此刀赠你!”萧良伸手将障刀递到李浈面前,那张干巴巴的脸似乎正在努力地笑,但李浈怎么看都像是在哭。
“萧叔莫哭,您的心意我领了,这把绝世宝刀还是您自己留着吧!其实我来此的目的是......”
“说起来许久不曾看你练剑了,不知你那一式剑练得......”
“萧叔!”李浈轻唤道,表情静如止水,“你很不会掩饰,我知道一定是阿耶对你嘱咐了什么,我也知道你一定不会同意,但我还是要说!”
说到这里,李浈竟缓缓跪倒在地,萧良见状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几下,想要伸手去扶,但却始终没有做到。
大唐臣民一生只跪两个人,一个是皇帝,一个便是父母宗长,而且即便在一般场合下,臣子见了皇帝都无需行跪拜之礼;
所以李浈的这一跪使得萧良的内心瞬间变得软弱了许多,“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仅我知道,你阿耶也知道,但我却不能答应你!”
或许李浈早已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只见其脸上毫无气馁之色,紧接着便又说道:“听闻萧叔未遇到阿耶之前本是江湖豪侠,既是豪侠,那便懂得一个‘义’字,赵婉此事本就与我断不了干系,事到如今我又怎能看她去送死?”
李浈稍稍一顿,不待萧良回答便又继续说道:“想来萧叔也知道方才我动手打了二郎,因为在他心里只有是非,因为他不顾一切地将这个家置于险地!而我之所以来找萧叔,不是因为什么春秋大义,只是因为我要还一个债!”
萧良不解,但却始终也不愿开口。
“那日虽救了赵婉,但同时也埋下了今日之果,倘若我不去管,只怕我这一生都将背上这个血债,一户两命的血债,我背不起,也不愿去背,今日我不求萧叔出手杀人,只求您能救赵婉一命!”说罢之后,李浈顿首而拜。
萧良闻言久久不语,不是他不想应承,而是他不能,这十一年来自己的使命便是护佑李浈周全,而此事远非表面上这么简单。
李浈看得透彻,但也未能看透此事的全部,刘睿的势力远远没有这么简单,自白敏中拜相之后,在这江陵府内其已是手眼通天,即便自己救出了那女娃子,刘睿也会在第一时间查到她的去处,查到是自己所为。
一旦被其查到与李府有关,刘睿誓必不会罢休,毕竟赵婉是这场命案的证人,刘睿绝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任何危及到他升官发财的人活在这世上。
所以,这个险萧良也绝不敢去冒。
该说的话李浈已经说完,此刻他静静地望着萧良,结果怎样,李浈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