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已经见识到了狱政司恐怖的战斗力,也知这帮人冷血无情,倘若被追兵顺藤摸瓜找到密道,那村内的村民怕是凶多吉少。
“那怎么办?”
众人正一筹莫展,忽听得门外人声又近,个个如临大敌,又都紧张起来。
顾琰神色一凛,看了看仅剩的几位弟兄,沉声道:“既然敌人是冲我远兴而来,那自然不可连累旁人。众位兄弟,事已至此,破釜沉舟之际,我等唯有奋力一搏,方不堕我远兴之名!”
“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老孙头也补充道。
行镖本就是刀口舔血的性命活,远兴镖师自然也是血性之人,当下没人反对,都表示愿随着顾琰一搏生死。
苏玖泠有些为难,以为顾琰要带着大家一同迎敌,当时情形,无异于以卵击石,岂非送命之举。自己无端遇此祸事,此刻其实想一走了之,谁知顾琰本就没打算带上二人。
“你们二人速从密道离开,此事与你们无关。”顾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向着张承枫苦笑一声,“枫弟,我们镖局见。”
这当然是场面话,能不能再见都是一个问题。
张承枫看着顾琰不容置疑的表情,也知道自己留下不过是累赘。虽然与这位远兴镖局的顾少镖头也并不常见,但心下已是充满不舍。
顾琰五人起身离开,苏玖泠拉了拉呆立在原地的张承枫的衣袖,示意他事不宜迟,赶紧离开。
“对了,还未请教姑娘大名?”门口的顾琰忽然转身问道。
“啊,我叫苏……我叫泠玖,嗯……林九!”
“多谢!林九姑娘!”
林九……灵柩?谁会起这个名字啊。
顾琰笑了笑,也没有拆穿,随即抬手推开木门,踏出了旧庙。
看着几人的背影,张承枫攥紧了拳头。
“镖局见!”
镖局……见。
真的还能再见吗?
虽然说到底张承枫与顾琰相见也许不过数次,就好像一个远房亲戚,偶尔才会互相探望。但想到这样一位令人感觉温和又可靠的兄长般的人物,若是从此一别再也没有机会相见,难免令人不舍与惋惜。
张承枫深刻地看了一眼几人的背影,像是要把他们印在脑海中一样,随即转身跟着苏玖泠向破庙后院走去。
生死难料,世事无常。下一次相会,也许就在明天,也许永远不会来到。
……
张承枫二人一路绕过破败杂乱的中庭,来到破庙的后院。苏玖泠轻车熟路地翻过一道拦路的横梁,跨进一间小屋中。
张承枫已经疲惫不堪,再加上刚才经历的分别,此刻也是沉默寡言,没有心思询问苏玖泠为何对此地这么熟悉,但是心中却是时有戒备,或许是因为背篓之顾,哪怕之前仰仗苏玖泠指路众人才得以喘息,仍是对她并无些许好感。
也不能说苏玖泠全无同情之心,尽管她对于顾琰几人的大义之举甚是钦佩,但毕竟与远兴镖局并无交集,此刻内心实则是激动不已,充满劫后余生的欢喜。不过碍于一旁情绪低落的张承枫,她也并不好有所表现,只是乖乖地在前引路。
不多时,苏玖泠便清理了杂物,挪动一处桌案,搬开墙角掩盖的石板,露出其后幽深的大洞。
“就是这里了,我之前呃……路过这里的时候,在这个破庙呆过一晚,发现了这个密道。”
苏玖泠指了指地洞,有些窘迫地看着张承枫。
张承枫现在也没心思去了解她的经历,至于她讲的是不是实话也毫无兴趣,只是急切逃脱赶回镖局报信。不过鉴于对苏玖泠的不信任,他并没有上前,而是抬了抬下巴示意苏玖泠先行入洞。
这家伙!真是不领情。
苏玖泠有些羞恼,头也不回,赌气似的一下跳入洞中。
张承枫向庙门的方向看了看,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传来。少立片刻,随后也进入了地洞,将石板重又盖上。
山腰上破旧的小庙重又恢复了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