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帮没用的废物。”
古城后山的破庙之前,一名黑衣人满眼不屑地看向一地的尸体,鼻翼微微抽搐,显然还是有些动怒。
“连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镖师都干不掉,死了也活该!”
“呵,傅掌教,您也要小心为上啊!”
一旁的正阳真人正面带讥笑地看着狱政司这位统领,忽然听得此言,不禁勃然大怒,拔剑就要杀向黑衣人。
统领连忙倒退两步,满脸赔笑,狠毒的眼神却是盯着正阳左肩那一片血色。
“小的也该回去复命了,这就告辞。行司的人马可是已经到古城了,傅掌教可别走得慢了,落人口舌啊……”
这该死的畜生!
正阳愤愤地看着黑衣人远去的背影,心里暗骂不已。
要不是你浑水摸鱼,出工不出力,能叫那剑客跑了?能让我肩膀上挨这一剑?
狗仗人势的东西,老道早晚把你抽筋扒皮!
正阳摸了摸胡须,又看向这满地的尸首。
剑势凌厉,杀伐果断,倒不愧是松林劲风。
……
古城后山多溪流,山泉林涧汇聚谷间,远远望去,形成了大大小小的白练穿梭于山丘。这些河流有的舒缓有的湍急,大都在古城以东聚集,成为忘川下游重要的分支,最终随着忘川一道汇入长江。
一处河滩边的小山窟内。
西风从衣装上撕下一段布条,绑在负伤的左腿上紧了又紧,随后掏出一块打火燧石在一旁的枝杈堆旁磕碰起来。好不容易生起了火,这才把两条鲜活的河鱼架上烧烤。
做完了这一切,西风长舒了一口气,总算能够坐下歇息一番。
这两个家伙还真是难缠,怎么看也都有甲等武人的水平了。
这可不行,先前唐老三委托的时候可没说过有这般阻拦。
得加钱。
不过如今镖货还没到手,自己却得如此落魄下场,哪还有脸回去要钱呢。
真是不堪啊!
西风苦笑了一声。
此时的西风确实是狼狈不已,不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断,光是左腿上这严重的贯穿伤,怕是接下来几天都难以行动了。再加上刚才古城舍命的一搏这才得以逃脱二人的追杀,现在的他已是精疲力尽,内力溃散,浑身上下根本没有丝毫多余的炁来强化身体,若是再遇上什么变故,必将毫无抵抗之力。
不过此刻身处洞窟内的另一个人也好不到哪去,就光说这精神状态的恶劣程度跟西风比起来还要有之过而无不及。
“呵,真是个命大的小子,居然能活到现在。”
西风轻笑一声,扭头看向一旁昏迷不醒的少年。
那正是张承枫。
别说自己先前仗着有内力护体,好不容易从另一头山崖爬下来也是摔得头晕目眩差点没了半条命,这少年竟然能从这十丈高,将近三十多米的断崖上摔落还能保住一条小命,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奇迹了。
不要说有河流垫底,要知道在这样的高度下人体从空中摔落在水面也是一样致命的,还是这样湍急又怪石嶙峋的河流。
当然了,西风对救人没什么兴趣,更何况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年。能被河水冲上浅滩完全是张承枫撞了大运,不过是碍于山窟狭小,不想被挡了出口,西风这才顺手把他拖进了洞窟内。
要说唯一让人有些在意的,就是这乡野少年到底为什么会使风雷剑法?
西风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说我们大名鼎鼎的三川剑首在三川道还有什么传承?
每每想起那个侠客,西风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或是敬佩,或是轻蔑,也许还有感激,亦或是一丝鄙夷……
实在是难以言喻。
但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不仅仅是对于他西风个人,更是对于整个三川道而言,一个妇孺皆知的存在。
昔日行司的名誉执事,名震江湖的绝顶剑客,那个无限接近于武圣的存在。
三川剑首,张劭之!
……
午后山谷有些慵懒,偶有几声鸟鸣,除此之外便是奔流不息的河水滔滔作响。
架起的篝火早已熄灭,只剩下零星的火苗偶尔窜出,在噼啪声中炸开灰烬里的焦炭。两条河鱼早都被烤得两面焦黑,若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是什么事物。
西风早已蜷在洞窟一角沉沉睡去,对这一切浑然不觉。
河滩上的山风似乎陡然变得阴冷起来,一个佝偻的身影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山窟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