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在千百年前的春秋时期,有两位精通机关术的大家。流传后世的诸多器作,有不少都是出自此二人之手。
他们就是鲁人公输班和宋人墨翟,也就是为后人景仰的鲁班和墨子。
二人虽说理念有所不同,但在机关术方面的贡献不分伯仲,都发明了许多机关精巧的作物,对于收揽徒弟,教习门生,要求也都十分严苛。这也导致了后世的公输传承和墨家传承都只是寥寥无几,再不复当年辉煌,令人扼腕叹息。
据说当年鲁班收徒,为了维护班门的声誉,会定期考察淘汰一些人。其中有个名叫泰山的少年,看上去愚钝不堪。入门数月,手艺却没什么长进,于是鲁班就将他扫地出门。
数年后,恰逢鲁班在街上闲逛,忽然发现许多做工精良的器具,惟妙惟肖,广受欢迎。待到旁人告知,这些器作乃是出自泰山之手时,鲁班不由感慨万千,叹道:“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而当年这位鲁班都有眼不识的泰山,正是传说中三川道玄机门的开山祖师,无数弟子奉若神明的传奇机关师。
时至今日,玄机门早已摒弃门第之分,也不再仅代表公输后人,而是网罗天下的机关之术,传承了以班门为主,墨门为辅,涵盖众多杂家术法的机关技艺,为天下各行各业培养了近七成的机关师。
哪怕是皇权特许,攘外清内的钦天监,也有出身玄机门的星宿。
一个异想天开的办法在虚宿脑海中渐渐成型,只不过他需要一点同僚的帮助。
都作院往东的这座宝塔,始建于前朝开国时期,唤名宁清塔,至今已有五百余年的历史了。其所处的地界原是早年宁清寺坐落之地,只可惜寺庙早已毁于五代十国纷乱的战火之中,现如今只有这座残破的古塔留存,成了宁清寺曾经香火不断的证明。
虚宿推开尘封已久的寺院大门,映入眼帘的是残破的院墙和尘土遍布的小院。除了摆放得杂乱无章的器物外,角落里还有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卒,怀抱着一杆大铁枪,倚在沙土袋上睡得正香。
看来此处早已沦为洛城官府堆放杂物的场所了。
虚宿不动声色地绕过卫兵,朝着后方的古塔入口走去。
…………
时值午未交替,乃是一天当中太阳最毒辣的时刻。相较于城中会场有吃有喝的选手们,西郊的参会者显然要艰苦得多。阳光炙烤着整个会场,选手们无不口干舌燥,汗流浃背,谁也不愿意呆在太阳下暴晒,几乎都躲进了树林中销声匿迹了。偶有传出的金铁碰撞之声,才让大家意识到会场的比试仍在进行之中。
张承枫背靠树根脚下,身后不远便是洛城城墙和那早已干涸而被杂草覆盖的护城河沟渠。
他们已经来到了会场的最东边,依稀还能望见城头寥寥几个东倒西歪的卫兵。
自平安渡口不远处进入会场后,张承枫也算是来来回回行了七八里了,加上西郊地势起伏,哪怕有飞卢傍身,体力的消耗也是十分惊人的。
只可惜到目前为止,二人并未遇到其他铸行的同门。这西郊会场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容易找到队友,张承枫索性放弃了会合的想法,与岳鹏举一合计,一致决定原地休整,保存体力,等待官府给出下一步的指示。
尽管参会选手大都是奔着切磋武艺,交流修道心得来的,积极性很高,但毕竟副会场的设立也是历年来首次尝试,不排除有浑水摸鱼之辈。
为了确保会场最后十人的胜出,在申酉时分会由官府引火为号,升起浓烟指示最后出口的方向,选手须在太阳落山前抵达并进行最终晋级名额的争夺。
岳鹏举靠在另一颗树下,看了眼囊中所剩无几的清水,将水袋整个扔给了张承枫。
“不找了?”
“到时相会吧。”
说来也怪,张承枫也没有料到他们二人入场许久,到现在也就碰到的对手也就寥寥人,一路走来难见人影,更不用说碰上同门了,也不知是走运还是不走运。
二人在树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张承枫也借此机会给岳鹏举介绍了今朝的武人等级划分。岳鹏举自是在家乡随师父勤学武艺,但却未曾听过武人的等级,也不知晓“感气”等内功修行法门,对于当今武林更是知之甚少。
岳鹏举听得兴起,听到不明白之处干脆凑到近前问询求解。奈何张承枫实际上也对内功修行不甚了解,碍于先天原因,他并不能将天地间的真炁转化内力为己用,自然对内力的运用一无所知,岳鹏举就更不消说了。
绝大部分武人都是在由丁迈入丙等的阶段感气成功,开始修习内力的,因此是否能够使用内力也成了晋入丙等武人的一种象征。
有意思的是,在场的这二位少年,一个先天丹田无法凝练内力,却能在梦中修行,聚炁成海。一个天生神力,武艺过人,却从未接触过任何内功法门。这般情况下,二人实力却已经无限逼近丙等武人,甚至能与其一较高下,在这西郊会场中已是近乎顶尖的存在,不得不说也算一件稀罕事儿了。
聊了不多时,二人只觉口干舌燥,瞧着干瘪的水袋,正琢磨去何处寻些水来,突然“咚”一声轻响,一个圆滚滚的事物砸在张承枫的头上滚落在地。拾起一看,竟是一小颗李子。
二人惊喜万分,这才发现周围三三两两有几颗野李子树,真是缺什么来什么。
张承枫突然有些羡慕水潭旁那个钓客了,起码还能钓几条鱼来。早知道会场如此清闲,又要饿上一整天,带点吃食也好啊。
啪!
“你砸我?”
李子树不高,张承枫正拽下一根枝桠摘着果子,突然感觉后背又是一响。
“什么?”岳鹏举一愣。
“没事。”张承枫遂又扭过头去摘李子。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