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张承枫回答,陌雨已经抢先上来推搡二人,“诶诶,犯不着犯不着,咱们萍水相逢干嘛你死我活的,快走罢!”张承枫只得应承。
“城门南边不远的羊马墙有个缺口,可以沿着护城河溜出会场,但还绕不过城门守卫。”耶律骨欲道。
“我们得快点了,赶在城内发现会场事情前混进去。”耶律敬宏答道。
张承枫等人再次马不停蹄地赶回城墙脚下,学着耶律兄妹的模样纵身跃入干涸的一段河床,在杂草的掩护下慢慢向着城门口摸去。
后面追兵渐渐远去,再听不到嘈杂的脚步声,只是西郊的乱象闹得太大,城墙上似乎多了许多把守的卫兵,众人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在纷乱的草丛中快步前进着,很快便看到了西城门外摩肩接踵的行人。
看来城内的官兵还未赶到支援,眼下仅有围观而来看热闹的行人,这正是众人混入城内的大好时机。
耶律敬宏心下一喜,刚要循着那矮墙的缺口翻身上岸,突然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按在了肩上。
“做什么?”
众人皆是一愣,回头去看,却见那一直沉默不语的岳鹏举正阴沉着脸,牢牢按住了耶律敬宏。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这有什么目的?”
耶律敬宏有些恼怒,想甩开岳鹏举的大手,谁知对方发了狠劲,耶律敬宏只觉肩膀有千斤巨力突然压下,任凭他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挣脱不开。
“诶大兄弟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儿咱们先进城再说啊。”陌雨见状也赶忙来劝,后面的耶律骨欲也是一脸怒意,直勾勾地盯着岳鹏举,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出铁棱锥刺向此人。唯有张承枫一言不发,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哼,同敌人有什么好说的。若你二人真心诚坦荡,便从实招来,否则我岳某绝不会与贼人同道。”
“不要忘了你我两族尚有澶渊之盟,互为兄弟之国!你这样说话,难不成是要破坏盟约,挑拨两国情义?”耶律骨欲冷声道。
“哎呀就是啊岳大哥,再说就凭他们俩人能掀起什么风浪,难不成还能对我大宋不利吗?咱们先上去再说吧?”
一旁陌雨还要再劝,张承枫摆手将他拦了下来,说道:“话是如此,二位,还是说清楚吧。我们既是大宋子民,万不能容许外人祸乱中原。大宋与大辽既有兄弟之盟,想来岳兄弟也是信得过二位才出此言,互相给个机会把话说明白吧。”
正所谓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尽管两国友好通商已逾百年,但地域纷争从未断绝,之前数十年的争战历史也总有人记得。
有不少宋人得益于两国之盟,息战止戈,过上安稳的生活,自然也有人不满于前朝帝王的委曲求全,贡纳岁币,依旧不喜与北辽打交道。
这再正常不过。
耶律敬宏被天生神力的岳鹏举按在原地,恼羞成怒。只不过碍于周围的人群和城墙上的官兵,实在不宜发作,不然其怒火怕是能烧尽整个河渠的杂草。
那兄妹二人平复了一番心情,还是强忍怒意,将此番前往中原一事说了个大概。不过言语间自然没有提到大辽国势衰微,但求北宋相助,只是说明与故人有旧,此番来寻涵渊剑主便是有要事相求。
张承枫三人听得此剑来历竟然是真宗皇帝当朝时,名将王继忠之佩剑,尽皆愕然,无不感慨。
见二人以诚相待,张承枫也简明扼要地回答了此剑来历,说其乃是一云游四方的友人相赠,若要追根溯源,只能静待良机,别无他法。
虽说耶律敬宏兄妹听得此言大失所望,但好歹双方也是解除了误会,算是相识一场。
如今李义尚且逍遥法外,已然成为了众人公敌。张承枫还盼着能通过耶律兄妹了解情况,便决定带二人先行潜入城中,寻得行司的庇护再做打算。
西郊的会场已是乱作了一团,在五人混入城中不久后,大批的官兵也是相继赶往城外驰援。副会场出了行凶杀人这等大事,这交流大会显然是进行不下去了。
张承枫等人惋惜归惋惜,但眼下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
“死人了?不止一个?还是辽人干的?”赵睿成放下了茶杯,眉头紧皱,眯着眼睛看向身旁汗流浃背的楼典卫。
“笑话!我赵睿成治下怎么可能会有那些北狄蛮子……”
“大人,卑职怀疑,极有可能是那顽劣的江匪所为……”楼希彦低着头,不敢直视城主。毕竟让李义去引诱钦天监探子这事儿赵睿成可是交给他负责的,如今西郊会场出了这么大乱子,他肯定是难辞其咎。
“哈哈,好好好,还真是蹬鼻子上脸。”赵睿成怒极反笑,忽然一巴掌将桌上的茶碟拍了个四分五裂。
“属下这就去查,一定把这个十恶不赦的贼子就地正法。”
“不必了!”赵睿成抖动着庞大的身躯站起身来,“既然搞出这么大的乱子了,那老鼠也该出动了。我就亲自去会一会这个所谓运筹帷幄的壁宿吧。”
“至于那个什么李义,叫你的人去解决了就是。给我搞出这么场大戏,也算是物尽其用,他该死而瞑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