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晏安出了武文侯府便驱马回去,虽说是军中事多,但那只是借口,许多事早已提前安排,如今只需静静等着即可。
天色渐晚,路上来往的行人越发的少,一片寂静中,符笙出言。
“尹七娘子在外倒是娴静,可见与寻常小娘子并无不同之处。”
倒也不是贬低她,只是觉得她也就平平无奇,怎么自家公爷就看上了呢?
而这话季晏安不爱听,当即就阴阳怪气起来。
“我乏得很,瞧着你倒是有精力,不若你去审赵院正,何时审出来线索何时回来。”
“公爷,我可是说错了何话。”
符笙也不是个傻的,心知自己有错,只是他不明白明明自己并未多言,怎的就令公爷不快了呢?
季晏安可不管他如何想,双腿夹紧马腹,纵马回国公府,于白见状,向符笙投去同情的目光,随后赶忙跟上,而符笙只能领命而去。
不过那赵院正嘴严得很,拒不承认他利用职务之便,勾结朝臣徇私谋利。
而符笙不知道,赵院正那么刚正不阿一人,从来就没有参与这件事,这些事都是代郡王世子背地里偷偷干的。
是以,符笙耗了许久,直到后半夜他才回到房间。
而这首当其冲的第一件事就是向于白探究今天究竟是哪句话不对。
“你说我今日是哪句话说得不对。”
拍醒于白,随后鞋子胡乱一甩就上床,给自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于白睡得正香,被人拍醒,心情很不爽,嫌弃瞥他一眼,翻身背对着他。
幸好床并不相连,心中如是想着。
要说这原因于白自然明白,毕竟那天可是看到主子写了满满一折子的阿零,再对上尹家小娘子的名字,这就很好理解
偏生符笙这个不过脑的,他说谁不好,偏偏要挑主子的心上人说,这主子能高兴就有鬼了。
“日后对尹七娘子恭敬些吧,不然有你后悔的。”
“那照你这意思,小公爷看上尹七娘子了?不应该呀!不过一面而已?”
符笙费解,挠挠头,怎么也没想明白为何,但季晏安这几日的不同他也是有注意到的,此刻想来,那些可都是主子动心的征兆啊。
“的确就是一面,若不服你且问去。”
“那我自是不会去问,何苦找罪受。”
他当然不会去问,既然是主子的心上人,以后好好地敬着对方就是,总不能因为自己一时偏见就到主子面前闹吧,这多难看。
这般想着,也不再多话。
于白却是受不了了,坐起身来瞪着他。
“去洗洗吧,你那脚我真受不了。”
符笙心虚瞄他一眼,听话地起来出去洗脚,等他一走,于白马上跑去打开门透风。
六月的早间,早起仍旧微寒,但成川书院的学子心更寒。
早朝后,季晏安带人查封成川书院,所有学子遣散回家,院正及各位教谕扣押待审。
代郡王府
世子院中,侍从婢女跪了一院子,房内一片狼藉,周俊磊连砸数个瓷瓶器具仍不解气,又疾步走到隔断前,再次举起那上头摆放的冬青釉蒜头瓶,重重砸下。
他整个人戾气非常,斛娘拿着外袍过来,走在地上也是极为小心翼翼,但因为她没有穿鞋,所以一个不注意,脚底被瓷片划伤,她‘哎呀’一声却并未引得周俊磊注意。
斛娘抬眸,见并未如她预想中那般,敛下情绪,又恢复到那温柔如水的模样,忍痛走到周俊磊一侧,把衣服披到他身上。
“世子爷,莫要急。”
语气中带着一股媚意,一计不成,斛娘又生一计,双手攀在周俊磊肩上,整个身子也往周俊磊身上贴,偏生他就吃这套,斛娘那娇滴滴的模样最令他沉迷。
感受着身侧女人的温暖,周俊磊手指拂上斛娘额间,自上而下,一路直达脖颈,引得斛娘娇哼一声,周俊磊这才展露笑颜。
斛娘见他此刻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于是适时呼痛,周俊磊见她面露难色,着急一问。
“怎么了?”
却不见他眼中有一丝担忧。
斛娘没有理会这些,她微曲身,目光落在自己受伤的脚上,只一眼,人就已经悬空,被周俊磊抱起。
“去请大夫。”
他冲外头喊着,声音传到院中,院里跪着的仆人中,一名跪在最前面的婢女起身。
“是,世子爷。”应声后离去。
余下的人面面相觑,他们实在害怕这位世子爷的脾气。
周俊磊将人放到床上,这才有了些许的懊悔之情。
“都是我不好,竟害得你伤了。”
“世子爷莫要这样想,是斛娘一时不察,与世子爷无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