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岩目光在这凌乱的园子里,似乎急切的在寻找什么。
元知州急匆匆赶来,看到此情此景,大跌眼镜:“这是入了贼人!?好好的菡萏院怎成了这个模样!”
宋岩找到周尧的时候,她正蹲在地上将花固定。
他急切的询问:“您可受伤?”
周尧起身拍了拍手,目光落在断了一截的月季花上,淡淡一笑:“我哪里有那么容易受伤?”
宋岩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才松了一口气:“没受伤便好。”
周尧拉起他的大袖衫,自然地擦了擦手,语气遗憾道:“可惜了,这般好的院子。”
宋岩方才哪里顾得上院子,经她这么一说,才注意到似是人为砸的。
他拉着她走出去,元知州正低头听着木通将经过说与他听。
听到最后,他的脸色黑如锅底,声音不由地拔高:“那个孽障!居然敢让人砸了菡萏院!”
周尧瞧见元知州,丝毫不惊讶,正是猜测到他们二人在一起,她才让木通去请人。
若是没在一起,早就让暗卫扭断元枝意那爱指人的手指。
宋岩抬了抬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元知州,声音不咸不淡:“未曾想元知州便是这般待客的,今日本官算是瞧见了,来日定然多在陛下面前,赞扬元知州的为人处世,值得世人学习。”
元知州闻言身体一颤,这哪里是赞扬,字里行间皆是对他的提点,此事若是没有处理好,他日后的仕途怕是只能止步于此!
他不禁怒火中烧:“来人!将院子恢复如初,万不可马虎!”
停顿了一下,讨好似的冲宋岩一笑:“下官定然能将此事处理明白,给您一个交代。”
周尧目光落在元知州的身上,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知州府太高贵,我还是去住客栈吧……”
主打的就是受害者言论!
她哎了一声,继续说:“贵府的二小姐说了,我这般的庄稼人,上不了台面,更是没有资格住这菡萏院。”
演戏谁不会?
她状似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宋岩的衣袖:“到底让你费心,我便不叨扰了。”
元知州闻言,脸色一变,连忙开口哄道:“小姐万万不可,您与宋大人不远万里而来,该是下官尽地主之谊,原是家女无理取闹,自当求您原谅!”
宋岩他可得罪不起,他身后可是宋家,更是陛下信任的权臣,无论哪一个,都是他得罪不起的。
元知州想到此处,声音不禁冷了许多:“来人,将元枝意给我带过来!”
身旁府奴仆瞧见他的神色,便知此事的严重性,自是不敢耽搁,一路小跑而去。
周尧冷眼瞧了一眼元知州,扶着宋岩往外走。
元知州如何疼爱这个女儿,与官运仕途相比,渺小极了。
宋岩与她不近不远的跟着,低垂着头道:“您没有被欺负吧?”
虽然知道她绝不是吃亏的性子,但是还是担忧的问一句。
周尧深呼一口气,瞧着知州府的格局,良久轻叹道:“这知州府,似乎并不平静。”
方才那个婢女瞧着就是一个有心眼的人,一字一句都在撺掇元枝意动手。
宋岩一路无言,将她领到自己的院子,小心问道:“您是有什么发现吗?”
不然她断然不会平白无故的说那么一句话。
周尧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水,浅抿了一口:“似是有些发现,但是并无实据。”
宋岩见此也不再发问,只是从衣袖之中拿出一份书信递与她:“您瞧一瞧。”
周尧拿起看了一眼信封,是宋岩三叔宋言瑜送来的。
她抽出信纸,沉思良久,眉心微蹙:“镇远侯出现在达州附近,此刻想来已经进入兴州。”
她将信纸递与他,思索道:“镇远侯俨然已是这支军队的主心骨,至于丁云兴此人,你与他相熟,此人如何?”
宋岩低着头将书信点燃,不紧不慢地说:“丁云兴文武双全,文不及臣和贤君,武不及令夫侍,兵法之上,多言理论,不谈实际。”
合着就是不上不下,半桶水。
她微微弯着腰看他,眼底闪过一丝异样:“你我的计划可以实行。”
既然能遇到这些将士的亲人,那就利用一下,多作一些文章,让镇远侯的军队人心浮动。
宋岩透亮的眸子尽是笑意:“臣明白。”
周尧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略显遗憾的说:“鲁国公车裂一事,你说送镇远侯头呢,还是四肢比较好?”
宋岩略微愣住,而后轻笑:“陛下,您这思虑的……”
颇有些血腥。
周尧闻言反而愈加严肃起来:“要不把孙家的露出水面的几个人,也送过去?”
自从他们引蛇出洞之后,不少按捺不住的人,还是露出水面,其中包括禧侍君的叔叔。
宋岩闻言淡淡一笑:“您高兴便好,只是这背后三国渗透的力量,绝不能松懈。”
周尧端起茶,啧了一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朕已经将影子军埋在周国的必经之路上,按照周国的形式,二皇子好大喜功,自然是主战派。”
她顿了一下,挑了挑眉:“今年除夕,便收这份大礼吧。”
宋岩替她续茶,清了清嗓子,突然开口道:“听闻孟国立了大皇子为太子。”
周尧嘴角带着淡笑,凝视着他,端起茶杯,思索着说:“大皇子?跟周国二皇子相比,更奸诈一点,只是……”
只是孟国也看走了眼,她的安侧君可不是一个病秧子。
听闻他身边的两个宫女都被萧侍君惩罚,丢进冷宫之中,不动声色地除了两个暗卫。
借别人的手,自己反而干干净净。
可惜了,她的暗卫也没了。
当初原本是让润叶卫将两个暗卫杀了,没想到其中一个女子突然反水投奔大晟,这一路上传来不少好消息。
她意味深长又叹了口气,果然她后宫之中的男人,绝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