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继续这桩趣闻之时,他们等待已久的少女终于来到雅轩内落座。
众人快步折回雅轩,十分有礼地致意:“祝史大人。”
楚令昭眸光扫视过面前的青年男女,随意抬了抬手,“诸位请坐。”
此次的席间都是些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众人也不虚客气,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雅轩内的宫女们上前斟酒之际,青年们趁势好奇观察起上首的楚令昭。
望帝城早已流传开这位新晋神宫祝史的事迹,无论是百卒诛霍氏,还是从前华序荒唐恶行的条条目目,都吸引着这些青年义无反顾地前来赴这场宴会的邀请。
即便这位祝史处在无主的朱雀神宫……这样一个复杂的位置。
楚令昭靠坐在大椅上,右手拇指上的兽首扳指缓缓敲击着扶柄,笑吟吟望向席间众青年。
“今日设宴所为何事,想必诸位已然心中有数。”
方才与众人讲述奇事的公子会心一笑,措辞滴水不漏而分寸得当,“赤徽军军权一事,陛下有意命在座诸位的尊长与您为难,大人不去一一拜访,却与我等小辈商讨此事,实是平白绕路,枉费功夫。”
楚令昭挑了挑眉,目光澄澈锋锐地盯向他,“大楚皇权至上,多年来各大门阀世家屡遭打压日益衰微,却仍是秉持着门阀间相互攻伐的态度,争斗不休直至两败俱伤。本官曾只当是尊长年迈一辈们愚顽固执,却原是世家之内上行下效,晚辈的麻木假寐青出于蓝,宁任家族一再没落亦不敢向皇室争取分毫。”
她这话完全不留余地,直截了当地点破门阀仅存的一点微薄易碎的尊严。
在座的青年们脸色都寒了下来,旁侧的另一位公子愤懑道:“祝史大人于朱雀神宫中出此大逆不道之言,就不怕触了冒犯皇室的罪名?”
“这就大逆不道了?”楚令昭只觉分外好笑,“大楚皇室的颜面可不像诸大门阀一般脆弱,还不至于被几句无可辩驳的事实冒犯到。”
席间有姑娘听不下去,淡淡出声道:“本以为祝史大人请在座大家前来,是有事相求的,却难道只是想要言出不逊一番吗?”
“看来樊二小姐误会了本官的用意。”楚令昭温和笑道,姿态不愠不恼。
轩窗外满树榴花惹眼非常,日光刺穿雕栏洒满案前。
少女在盈室的光辉中优雅起身,举手投足间雍容铺陈,众青年望着眼前画面气息微敛,复而脸色稍霁,只当她要向他们郑重致歉,便都环了双臂认真等待。
楚令昭睨视过众人的神情,“此次设宴请诸位前来,是赠予各门阀一个有求于本官的机会。”
青年们愣住,却又见这位年轻的祝史言辞没有半分戏谑玩笑之意。
在众人不解的视线之下,楚令昭接过宫女奉来的卷轴,在桌案上一展而开。
看清这份卷轴的模样,刚刚与楚令昭争执的几位公子姑娘犹豫了片刻,他们稍稍收敛面上的难堪与不悦,正襟危坐看向了少女。
“这卷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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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骨:圈重点!大楚的设定是皇室致力于中央集权多年,除了少数地方门阀还未打压到位以外(例如之前被诛灭的霍家),望帝城大部分门阀都已经处于岌岌可危快要覆灭的状态,仅剩的脸面也就是表面的勋爵名号,势力上早不足以称为“门阀士族”,至于为什么女主称呼他们为“门阀”,这里是一个伏笔,往后看就明白了。(简单讲就是处于一个过渡阶段:中央集权日益稳固门阀彻底消失的过程)